一个不该道破的禅机

文、忧者无忧

琼瑶自己宣示“五不”，拒绝“插管活”，追求“尊严死”，在未来，这个很可能被实现；但她让夫君“尊严死”的愿望，眼看着无法实现、化作泡影了。

因为夫君的亲生儿女们，明知无力回天，也不愿撤除“活着”父亲的那些管子。琼瑶本人，以及她的继子女们，到底怎样“思想”的，外人难以知晓。

但是否撤除那个已然无知、仍然活着的病人身上的管子，这件事，借助万能的互联网，已吵而又炒得举世皆知。唯独病人自己，无法知晓也无法应答了。

众声喧哗中，心生一问：撤不撤管子，到底谁说了算？配偶？儿女？医生？网民？都不是！我悲哀地想到一个悲哀的答案：钱，只有、只会、只能是钱说了算！

琼瑶及其继子女，不差钱。在此前提下，他们可以在撤不撤上有分歧，进而引发“生死尊严”这个高端严肃话题；但假如病人病至此时，交不起医疗费了，会是怎样？

“砸锅卖铁也要把病治好，把命留住。”这话绝对政治正确。谁敢公然否定此说，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不敢公然否定，实有悄然否定；不敢话语否定，实有行动否定。理想就是那般美好，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当还有锅砸，还有铁卖时，当然可以选择砸与卖；有锅不砸，有铁不卖，是会倍受诟病的；但无锅可砸、无铁可卖时，病人身上的那些管子，医院不会长期保留；管子维系的那个活人，那条生命……

因而略微夸张、极端点说，“插管活”只是富贵者的专利，福利；太多太多的穷困者，不是不想，不是拒绝，而是无缘、无力、无法“插管活”。他们无可选择地“尊严死”了。

当下热议的“尊严死”，不就是中止治疗、静候死神吗？若说归隐田园、顺从天命更显“尊严”的话，我知道，太多太多的父老乡亲，正是如此“尊严死”的。

还让不让那位病人“插管活”，以及还要让病人“插管活”多久，纯属琼瑶家事。无关法律，无关道德，无关公众，也无关是非、善恶、对错。怎么决断，都有其道理。

我很是不想说破这个禅机，但还是将其说破了。换言之，这本不是什么所谓“禅机”，而是薄薄的，一捅即破或吹弹可破的一张纸。

（2017/5/10）

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