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母重新立碑记

文、忧者无忧

写写正在进行的为父母重新立碑事。

记叙中，对于兄弟间不和洽、不顺畅的成分，我不做回避。因为，这是生活的真情真相。

（一）缘起

我的父亲母亲，先后于1987、1999年因病去世。父亲去世时只有57岁。母亲去世时也不过70岁。

父母的坟，在村后一个并非耕地的山头上。起坟包，立墓碑，在我们那里，是通常应做的一件事。

目前，父母坟前的碑，是安葬母亲时立的。算来已是17年了。相较于当下别人所立的碑，这块碑有些太过简单寒酸。

之前多年，每到清明上坟时，二哥都会提起重新为父母立碑的事。但过完清明，事情就搁下了；及至下一个清明，重新提起，重新搁下。

我们弟兄三人。大哥在老家务农，家境困窘，家事不顺。二哥在省城亦官亦学，有着较高社会地位。我是老三，在部队干到正团之后转业至驻地，成为一名领着正处工资的公务员。

重新立碑之事，本应由大哥牵头。很明显，他只需操心，不需出资。但是，大哥一直不说不该做，也一直不肯撑起头来让我们做。按大哥的话说：“现在没这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一天算一天。”

从常理上讲，重新立碑这件事，大哥不仅应当带头做，而且最应着急带头做。他已是66岁的老人了。父母之碑应该由子女立。他也是父母的子女，子女的父母。不早点做完此事，准备和能够推到何时呢？

而二哥与我，将来最大可能的结局，是销骨成灰，远离故里。我们立起坟头陪伴父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哥不居前引路，二哥也不靠前推动。在我看来，二哥与大哥的沟通，存在着极大障碍。二哥表面上像是无意，实际上也是无力动员起大哥的积极性主动性来。

（二）沟通

于是，在距离又一个清明还有1个多月，而大哥二哥似乎都已淡忘此事的情况下，本应“跟着走”的老三，我决定实际承担起“牵头”、“带头”、“领头”角色。这个头，他们该当不当，能当不当。那我试着当一当。

最关键的，是要鼓动起大哥的劲头来。

大哥不是不知此事最应由他领头来做。而是，嫂子的掣肘让他灰心，家事的不顺让他意冷。嫂子不支持，甚至反对，大哥怎么可能积极主动地张罗此事呢？

我先给二哥发的短信，提醒他“又到清明，重新立碑之事，应该启动了。”二哥回复：“你与大哥联系吧，大哥张罗，费用我们承担。结果告我。”我再去信：“你应与大哥电话联系，以示尊重。”二哥回复：“我与大哥说过多次。你去协调吧，可以代表我。”我再去信：“知道了。我本觉得你们是哥，应在前引路。你不做，那我去做。”

我心里有些小火。我猜想，二哥表面是“推脱”，其实是“害怕”，他害怕做不通大哥工作，劳而无功，伤了自尊。

我对做通大哥工作同样心中无底。我也担心吃了大哥的“闭门羹”。但不沟通，怎么知道沟通后的情况呢？怎么知道一定遭遇“沟而不通”呢？

相比于二哥，我平时与大哥的电话交流，次数较多，也比较顺畅。有时我去，有时他来。并无什么具体事，多是唠唠闲话。由于有这个基础在，我对此次“议事”比较有信心。

电话通了。少许闲嗑之后，很快转入正题。

我说大哥，二哥忙，让我代表他，正式与你商量个事，就是多年来一直想做而未做的重新立碑的事。今年，这个事情一定得做，不能再拖了。

大哥表达了他想要做、懒得做、难于做的情况。

我说大哥，现在确实需要你定下决心，把这个事情做了。做完了，大家也都放下了一个心思。二哥与我也知道事情麻烦，也知道需要操心费力，但我们无法回去，只能由你与嫂子在前面操这个心、费这个力了。

大哥说，我与你嫂子商量过。但一说这事，她就会扯到别的事，心理上不顺，就不答应这件事。我说，是否需要我与嫂子直接沟通。大哥说，你要能沟通，最好。

我大致知道嫂子的秉性。她说话比较“PAN人”。PAN人者，家乡方言，发音为“判”，大意为用镢头打人砸人。翻译成普通话，大概便是“呛人”，语锋犀利，有火药味，不照顾他人情面。

大嫂早年PAN过我，被我及时大胆地反PAN过，所以后来似乎对我比较客气。我敢于反PAN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比大哥大嫂小了16岁之多。“大人不计小人过”，她是“大人”，我是“小人”，她能奈我何？

向大哥要了嫂子手机号。稍为犹豫后，我拨通了电话。由于从无手机通话，我首先向嫂子自报了名字。听得出，大嫂既感意外，又颇高兴。问候了过年、身体、晚辈情况后，我郑重提出了立碑请求。

我说代表二哥与你商量，我说没你同意大哥不肯答应，我说这事只能依赖哥嫂辛苦哥嫂，我说需要如何来做。

大嫂并未直接回绝我，并未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事情的麻烦后，说，与你大哥商量去吧，我不管了。

大嫂“不管”了，就是放手了，就是同意了，就是大哥可以轻装上阵，而不用担心后院失火，不用担心大嫂的反对与不快了。

与大嫂的沟通如此顺利，让我格外惊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没想到写了2000字，序幕还未拉完，哈哈。表示愿意接着听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