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胎记

文/忧者无忧

上午8时许，开车上班途中。

宽敞笔直的柏油路上，惊现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它应该是从开发工地上的运输车掉落的。

急忙调整行车路线，终究未能绕过那块尖锐的石头。车子咯噔一响，碾石而过。我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该不会扎破了车胎吧，但愿。”减速继续前行，似乎并无大碍。

数分钟后，感觉到车动异常。我想，不是无碍，而是有碍。看来，侥幸不过去了。过一个红绿灯后，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检视发现，左前轮胎已经完全地泄气了。我也为之泄气。

车是新的，司机也是新的。最基本的更换轮胎，我未曾实操过。怎么办？打电话求助呗。

取出手机，发现已经黑屏。不知何时，它也罢工了。

嗨，轮胎没气，手机没电，屋漏偏遭连阴雨了。

不远处，一个店铺前，坐着两个穿着朴素、抽着烟、唠嗑的乡下人。我想，他们应该有手机，可以求助。讲明情况后，其中一位同意我借用他的手机。

可是，可但是，我的手机号存在了手机里，没存在脑子里。除了妻子的号码可以轻松说出外，其他人，包括很要好朋友的号码，竟一个也无法脱口而出。而妻子其实还不如我懂车。让她协助解决换胎问题，必然要绕几道弯，惊动许多人，给自己留下话柄笑柄。罢，罢，罢，干脆不骚扰她了，自个儿再想办法。

那位与借我手机的人唠嗑的人，建议我：干脆让“他”给你换轮胎吧，你让别人来，也得花钱。“他”，指的是借我手机的这位哥们。我有心理障碍，未听取这个建议。他们也不勉强，告诉我：不远处有家补胎铺，让他们过来帮你更换吧。我便寻了过去。

但补胎铺的师傅正忙着呢，倒不出功夫来，对我这个找上门来的“上帝”表现冷漠。还得再找辙儿！我还未找到辙的时候，辙找我来了。

补胎铺门口，站着两位眼镜兄弟。一高一低，一瘦一壮，一个寸头一个长发。他们主动提出让我用他们的手机对外联络，我说行不通，因为我没记住电话号码。

那位个低、型壮、发长的哥们看我戴个眼镜、穿着整齐、提个公文包，连轮胎也不会换，先问我是不是个“官”；看我腰带上有军徽、有PLA字样，再问我是不是“军官”。我如实交待：“过去是，现在不是啦。”

他们相互间先是用眼神，后是用语言对了话：“干脆我们帮他换了吧。”怕我担心钱的问题，又补充着对我说：“放心，不收费用的。”于是，相跟着来到车边。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两位眼镜哥十多分钟便解决了我无力解决的问题。换胎过程中，还不忘给我搞些“传帮带”。观看一遍流程后，我觉得，下一次，我可以独立操作了。

期间，我掏出还算不错的烟，向他们敬了过去：“边干活，边抽烟吧。”收拾完毕，又提醒我注意事项后，他们扭头要走。我从车内拿出两盒烟，分别递给他们，并连声道谢。他们稍做客气，也就笑着收下，而后走了。

我不知，这两盒烟是否可以支付他们的劳动费用。我觉得，一定支付不了他们的温暖费用。从他们脸上，我看到了笑容的和善；从他们身上，我得到了人情的温暖。而我们，原本陌生。他们是黑龙江人。虽然未及细聊，但我猜想，是来这边谋生计的。祝福他们！

（2011-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