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那个酒乡暧昧的夜晚
(2016-09-16 10: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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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纳佰馥 |
找了件旧衣服到自家葡萄园里转悠，
不经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巴黎地铁票。
那段过去的法国生活就像已经醒来的梦
——或者现在才是梦？
用一篇老文过七夕。
我赖在勃艮第不愿意走的原因之一，就是舍不得许多个这样的夜晚。
认识这个姑娘的过程很简单，我在陪着Pinot散步，一个纤细的影子走过来，对我说：“你的猫真漂亮。”刚刚认识，我觉得应该客气的时候，她自己点上烟，眯着眼睛吸一口吐掉，说：我叫卡琳娜(Carine)。
晚上，我在她家的壁炉边坐着，听她讲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故事：她的前男友，她的前前男友，在我熟知的酒庄的工作经历，在与酒商打交道时遇到的困境，还有她自己的三个公司：一个葡萄酒旅游公司，接着成为拥有酿造资质的酒商，之后是自己葡萄田中的酒店公寓。
“我今年只买了一个橡木桶的酒，所以你面前的，就是勃艮第最小的酒商。卖酒的话只能一瓶一瓶的，像牛奶一样送货上门了呢。。。”
安静慵懒的语气，根本找不到女强人的野心或是魄力。一切似乎和养一只猫一样安逸。“在我自己亲手装修完两套公寓之后，就有了再开一个装修公司的想法。我会刷墙，会铺地毯，会裁玻璃，只需要再雇一个电工吧”
我问她，你是一个姑娘啊，怎么做得到搬家具，刷油漆呢？
“超简单的！”她从墙角扔给我一本“自己动手”杂志。这一期是在讲怎么把藤椅油漆成Sherry风格。“而且我不是一个人，现在的爱人，我们在一起两个月了。”她脸上红扑扑的，可能是炉火，但是眼睛里幸福的小泪光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你肯定知道他，一个非常著名的人。
他年长，成熟又宽容，
他能给我讲我喜欢的故事。
我们10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而现在，他常常看不够我。
那天他问我：接下来的几天有空么，
我有两张伦敦爱乐的音乐会前排票，
你愿意与我同去么？
——这是我第一次去伦敦。
我正听着这样的情节，自己都变得幸福起来。
卡琳娜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惊的她把自己的酒打翻了，匆忙中把手机扔给我：“就是他” 卡琳娜有点慌乱地说：“告诉他我马上接电话。”我按下接听，还没有等开口，就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
我刚从伦敦回来，
到博纳火车站了，
我想先见你，
再回家。
这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很久，肯定是交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厄，先生，我是淼，卡琳娜正在收拾她打翻的酒杯，您稍等。”
他真的突然就会来吗？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就算我问了再问，卡琳娜却一直幸福的笑着，说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我往壁炉里扔了一条木头，两个人不说话，一直静静的等待着。
门铃响起来，卡琳娜轻快地跑过去，两个人立刻在打开的门那边，紧紧的拥抱亲吻起来，甜蜜了好一阵子。我坐在打开的门后面，视线一直被阻挡，却耐着性子等待谜底揭晓的一刻。等他摘下帽子，终于有精力注意我这个坐在旁边的电灯泡，对视的那一瞬间我脱口而出：我了个妈呀！
不可置信、惊奇、猎奇……所有心理活动让我不由自主不能控制的大笑起来。掰着手指头在全世界酒庄里能数的着的庄主，就站在我的面前——在这个博纳小村中心的小厨房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噼啪作响的炉火前面。
我站起来，他客气的把手伸过来，迟疑了一下，又把脸贴过来。（在法国工作关系或保持礼貌会握手，朋友之间或表达亲密会行贴面。）我还是忍不住笑，边行贴面礼边问他：
“先生，我们是以您相称还是以你相称？”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反问我：“我应该和你的老板谈酒的配额问题，但……你不觉得你该走了么？”不过幸好他又加了一句：“在喝完你们俩小女孩打开的那两瓶酒之后。”
我尴尬的坐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眼神里暖暖的暧昧，和着音响里DIX HEURES的慢谣，三个人竟然半天都没有说话。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在这样的人面前，不谈葡萄酒，不谈他的酒庄，不谈勃艮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静静地看着彼此。
他的眼睛一直不离开她，突然笑笑，冷不丁的动了动嘴：淼，说点什么。……可我哪里敢！硬着头皮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
－您这两天是在伦敦有酒展么？”
－我住在Jasper家，那个……混蛋
竟然让我吃那么没有格调餐厅。
－Jasper MORRIS？
－你认识他？
－那当然，但他肯定不认识我。
我只是学习他的书，Inside Burgundy。
－他是个混蛋。
－厄……好吧……
－但他是个好混蛋，
就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急于想从这样的对话中找到一点意义。却连下一个话题都没有概念，只能尴尬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又是两分钟的沉默。而之后突然开口的，又是这位先生。
－Iphone是个好东西。
－哦？
－不是么？
－厄，您怎么想起说这件事儿了？！
苍天啊，这么尴尬但是这么有趣的情形我的经验还真不多。我沉默3秒钟，突然跳起来嚷嚷：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却被他俩双双按下来……气氛还是那么安静，他们的眼神也依旧没有离开过彼此。
我知道他有家庭，有事业，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个故事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需要隐藏，在场的我，觉得真是很美。我这一个无关的电灯泡，都因为他们之间大瓦数的电量，变得幸福的一闪一闪。
衷心的为卡琳娜开心，法国没有那么多对爱的责任和负担。她是个法国女人，有享受爱情的土壤，真好。能这样幸福的享受爱情，真好。这个沐浴在一个年长异性爱慕的光环下的姑娘，眼睛里幸福的闪动的，都是美好，都是爱意。
这么安静细腻婉转却又奔放的爱情，哪个女人没幻想过？何况面前这位充满智慧，有性格的长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喝着酒，听着音乐。我还是提前出了门，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开始的尴尬都已经没有了。他们需要时间在一起独处呢，这么幸福的时刻。
走在博纳小村安静的石头路上，我看着一扇扇点着昏黄灯光的小窗，猜想还有多少故事在勃艮第的这个夜上演。
——勃艮第不仅有葡萄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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