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接受出口培训时，记下过这样一句话：5欧和10欧的葡萄酒不是一个档次，但50欧元和1000欧元的葡萄酒在品质上并没太大的区别，是酿酒师和酒庄主的“人”为因素、是30年没有变的采摘团队决定了5%的品质差异，却造就了95%的价值差异，高端葡萄酒不是讲究性价比的产品。

然而博纳佰馥酒庄却遇到了用人困难，我们方圆十公里内有5所本专科学校开设了葡萄酒专业，却很难找到可以长时间合作的孩子。本科生在我看来已经知识过盛：酿酒系的不知道输酒管口的公母之分，种植系的不会开拖拉机，他们大多数人进入了销售领域，却烦恼工作为什么是毫无新意的贴票做表。看着微博微信里行业偶像动辄米其林餐厅的雪茄照，又加重了内心的失落感。

这本不怪这些孩子，是我们的教育没有给予他们真正的工作技能。中国的酒庄和酒商，大都只算得上小微私营，老板自己跑销售做公关，拉来资金购买设备、养活店面、财务、行政、生产和物流，还要在下班以后打扫卫生。注重学历教育而不是技能教育让对口专业大学生成为鸡肋，就像酿酒，发酵结束匆匆上市的新酒太多，这些初级产品最花哨的消费方式，是被用来泡澡而不是饮用。

我们把目光转向了大专和中专，以为这里有真正的实用技能培养，却发现他们的课程是“世界葡萄酒品产战略管理”。中专的孩子，早上老师叫他们起床晨跑，晚上睡觉老师还要挨宿舍查房，听着难以理解的“行为组织学”——这是另一种概念的幼儿园。大专生的思路大多定格在3班轮休和流水线，虽然他们还没有理解这个行业，不知道优秀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已经为自己的未来标价。幸好还能为酒庄所用，刚学了三招两式却提出不实际的涨薪要求。

这样的“群众基础”怎样酿出“世界级高品质葡萄酒”？产品的竞争力主要是人的竞争力，竞争力又来自人的培养机制。我们有最好的设备、最勤劳的双手和最聪敏的头脑，但正如大猩猩的DNA与人类99%相似一样，最重要的1%决定了质的差别。

相同地，需要精心“陈酿”的并不止学校里的年轻人，拼搏的满头大汗的酒庄、产业、产区苦苦寻觅的突破口，应该就是这1%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