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处新任副主任马健，原甘谷驿中学校长，该中学和本地很多乡下中学一样，学生流失，不能开办，马健就被调到我校当教科处副主任。开学时，新任主给我介绍这位副主任时，不知是为了炫耀自己还是提醒我这种不太听话的属下，说：“人家原来也是校长！”我含糊的答应着，竟然懒得连手也不想伸出去，还是马主任热情的把他显得很富态的手伸过来。马主任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随和，常常挂着弥勒佛似的笑。学校叫他带课，他自觉原来师范毕业勉强教得了初中当了校长不教课时间也长了，就不带课，专职当副主任。教科处在外人看来是个清闲科室，其实事也的确不多，一年组织一回赛教，中期考试，这算是正事，其他现在流行的课题之类造假的事，也不多。以往主管校长主任也不太重视，自顾自造假搞国家级课题谋点名，期中考试联系买题再向学生收费谋点利，和我们的关系不大，顶多干点苦力活，要不怎么叫干事呢？我虽然因为立志搞教育办杂志来到这里，但仍旧是干事，后勤人员，一个月400块岗位津贴。没有人把你干的事当回事，你仍然得干完一切杂事再干你自己的事。这是中国很多事的真实处境，都是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事里顺便干的，谈不上什么专业。好在以前的领导各忙各的，不太找事，我竟然在教科处一年半里，一个人干了不少事，看了不少书。马副主任今年来了，既不带课，孩子也上延中只中午回去做顿饭，他就按时上下班，本来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从此，办公室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马副主任没事时坐在电脑上打游戏，有事时也不太命令我们两个干事做，自己忙乎，我们也就跟着忙乎。其实这些事本来都是些没用的事小事，以前领导基本不来办公室的时候，这些小事也就没了，现在，新领导新气象，小事也渐渐多了，而且，小事干着干着就成了大事。搞行政出身的马副主任认真负责干得津津有味，我却有点疲倦，总觉得干了些没用的事。这半年来，我想干的正事一件没干成，书也没看几眼，不禁心中沮丧。朋友李力说，人一辈子就是沙里拣金，干很多无意义的事才能成就一件有意义的事。我觉得这是当下社会理想人士的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或许，也是我冥顽不化的执着于意义的缘故，我不能适应整日谈天打游戏的办公室，虽然马副主任实在是个好人。他一天兢兢业业的干许多毫无意义的事，从不去想这样做的是否有所贡献，中午回家给女儿做饭，下午再来，或和同来的老相识谈天，或打游戏，或干工作，一天到晚幸福的脸上挂着弥勒佛似得笑。在这个社会，我觉得领导最好是拿工资自己过自己幸福生活不怎么干事的人，认真的人做了领导不是什么好事。大领导小领导都是这样。我同时也在这段时间检讨自己，我的理想，我的做法，我自以为有意义的生活不能建立在这样脆弱的基础上，但是，我该怎么办呢？不如明年再带课吧？起码过一种哪怕是无意义也是有规律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