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Y双姝
(2011-01-20 09: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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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柯丽德巴迪亚什维利小提琴sony休闲 |
分类: 唱片笔记 |
每逢新年,总喜欢用音乐犒劳自己,不是把自己送到音乐会的观众席,而是精心挑选在即将逝去的一年里搜罗来却未及细听的唱片给自己过个年。“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日甚一日的繁忙中,如何能够静下心来听听唱片,竟然能够成为我的乡愁,它是那么值得期待并可堪回味甚至沉醉。
现在,我正用心聆听的唱片来自两位签约SONY的年轻美女小提琴家的呈现,她们第一时刻吸引我的当然是她们美丽的面孔,不过我还是觉得把“面孔”置换为“气质”更有说服力,因为它颇符合“乡愁”的心理欲求,让一种沉郁忧伤的莫名情感弥漫于音乐之上。
出生于里加(拉脱维亚)的拜芭·斯柯丽德(Baiba Skride)和出生于第比利斯(格鲁吉亚)的丽莎·巴迪亚什维利(Lisa Batiashvili)正像《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电影版的两位女主人公,无论迷惘还是知性,都有令人心痛的表情和神态,她们出生的国度似乎更增添了她们对苦难的深刻体悟,这是我渴望听她们音乐的开始。SONY唱片公司曾经有过最神奇的女小提琴家希拉莉·哈恩(Hilary Hahn),她无疑也是一位仪态万方的美女,而且在当今小提琴界的辈分非常高,是上个世纪真正“教父”级的雅沙·布罗茨基(Jascha Brodsky,他是尤金·伊萨依最后一位在世的学生)的关门弟子。但是哈恩身上有太成熟的养尊处优,她琴声中的怀旧取向充满阴郁而浑厚的英伦风情,这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大抵这种老派的琴风都蕴含着无情的冷傲,即使哈恩的表现力丰满得令人叹为聆止,却一点不能让我获得内在的共鸣。当然,作为新一代美女小提琴家群落的“大姐大”,哈恩已被古典唱片业的“盟主”DG签走,“Sony双姝”恰当其时地填补了哈恩离去的空缺。
“双姝”年龄相仿,同在2001年获得一生中最重要的奖项,斯柯丽德是比利时伊丽莎白王后大赛头奖得主,巴迪亚什维利则获得芬兰西贝柳斯比赛第二名。二人签约Sony后的第一张专辑都是自己的比赛曲目,斯柯丽德是巴赫、巴托克和伊萨依,巴迪亚什维利是西贝柳斯的D小调协奏曲;前者展示的是纯音乐、纯技巧,后者则将浓浓的歌唱渗入北方冷峻的山川,以智慧女性的洞察入微再现了昔日游吟诗人的叙事沧桑。
从起点看,我也许更为巴迪亚什维利的近乎朗诵调的吟唱所打动,但是我毕竟同时在听斯柯丽德随后录制的柴科夫斯基、雅纳切克和肖斯塔科维奇的协奏曲,它们终于还是散发出和巴迪亚什维利的西贝柳斯乃至马格努斯·林德伯格一样的叙事魅力。听她们的演奏,脑海里无法不浮现电影的场景,这样的感受真是宝贵,音乐不再是宏大的哲学或史诗的层面,它如娓娓动听的故事沁入心田,有时因为逼真的画面感竟然刻骨铭心,使我非常自然地将两位阐释音乐的美女与电影中的角色产生叠置。是的,无论是柴科夫斯基和西贝柳斯,还是肖斯塔科维奇和雅纳切克,都有太多切入当下情感危机的故事了。即便是斯柯丽德姐妹(钢琴家姐姐劳玛[Lauma]甚至更富韵致)合作的舒伯特和贝多芬的奏鸣曲都传递出前所未有的女性的细腻和柔情,我更愿意相信她们就是为了抚慰或者救赎作曲家曾经的苦难而现身的精灵。
当你一次次重温经典的时候,如果感到心被音乐引发了啃噬之痛,那就是一种真实的感同身受在发生,此刻,音乐家的命运与你的命运出现交汇,你会随他一起承受,一起挣扎。然而,正如歌德所言,永恒的女性永远具有拯救的力量,因爱的痛苦一定要由爱来拯救。当巴迪亚什维利同时担当起贝多芬D大调协奏曲的指挥时,我好像听到贝多芬最所期待的欣悦的高歌,不来梅德意志室内爱乐乐团为她提供了简洁精当、玲珑剔透的背景支撑,那如清泉涌出的涓涓细流是那么清澈,那么婉约优雅,这就是巴迪亚什维利的特性,她真的让我听到了从前忽略的内声部的不宣之秘。在这张唱片上和贝多芬搭配的是她的同胞苏尔哈姆·津特沙兹(Sulkhan Tsintsadze)的弦乐四重奏《缩影》(Miniatures,由巴迪亚什维利的父亲改编成小提琴与乐队),分成六段的小品如扫除阴霾的春光,音乐在美女的躯体上狂舞,似乎短暂的欢乐足可抵消曾经有过的所有悲伤。这样的音乐我们在基顿·克莱默尔那里已经听过很多了,但是来自巴迪亚什维利的演绎竟然让痛苦的底色褪去,以这部“缩影”与贝多芬的D大调并置,又岂是巴迪亚什维利所期望的东西方两种文化的同构那么简单?它分明是对贝多芬对人类之爱的坚定信仰的一种消解,及时行乐正是对永恒苦难的良方解药。
无独有偶,我在斯柯丽德演奏的柴科夫斯基当中体会到同样况味,她以格拉祖诺夫改编的小提琴与乐队《回忆美丽的地方》(原本为小提琴与钢琴而作)与D大调协奏曲并置,将生之痛苦化作死之欢欣。《回忆美丽的地方》创作于柴科夫斯基去世前一年,长期为人忽视,如今由斯柯丽德娓娓奏来,会突然令人醒悟,原来作曲家对人世的告别如此坦荡释然,那些“美丽的地方”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