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印度(八)思念凝固成不朽
(2012-06-09 16: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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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钱工程人人爱
旅行途中,黎蕾说很多人跟她预约了明信片。本来她要在瓦勒纳西买,后来又觉得圣城终不如泰姬陵出名,便罢了。我起初觉得对“名”那么重视有点奇怪,后来到了阿格拉自己也买了些泰姬陵的明信片。看来终是不能避免“随波逐流”。不由得想起以前有一年去配眼镜,弄完之后,工作人员很兴高采烈的拿给我一个眼镜盒,说是这 盒子特别好,因为上面印有喜羊羊的图案。当时冷汗下来无数滴。不过就艺术成就来说,喜羊羊自然难以泰姬陵相提并论,简直是有天壤之别。但是一到泰姬陵,看到那么多的游人,比印度人任何一处观光地都多,堪比上海的人民广场地铁站人流量,就觉得本质上都是大家很欢乐的一起附庸某种东西。也是种难得的经历。
泰姬陵的故事还是流传很广的,沙贾汗,即阿卡巴大帝的孙子(估计可以对应中国的乾隆帝),对泰姬一往情深,后者不幸死于难产。为了纪念她,据说也是她本人的遗愿,他不惜耗尽国库,为她建造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陵墓。然后沙贾汗每天带上乐队,来陵墓前边听音乐边悼念她。这个标准的烧钱工程在后来影响十分深远,每天 都有不计其数的游客来此朝拜,泰戈尔更是给了它一句极美的描述,说它是“时间面颊上的泪珠”。
如果要去泰姬陵,自己的私家车是开不过去的,要么坐旅游大巴要么坐景点小车过去。在等车的过程中,几个小摊贩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一个飘雪水晶球音乐盒,微型的泰姬陵在其中。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一开口竟然是中文,而且是个天价,100美金;于是不予理睬,他们接着用中文说100元,继续不予理睬,他们还是用中文说,100卢比。这时我看了一眼他们的东西,泰姬陵做得挺精致,送给女生应对不错,而且100卢比不过相当于12元人民币,中国估计也买不到那么便宜的水晶球。但突然就想起了小说《梦里花落知多少》里的一句,“那些麻花所代表的爱情,其实远比那些水晶花园代表的爱情更为珍贵。”这一转念,车来了,东西就没有买。
泰姬陵墓美无双
我们从泰姬陵景区的东门进入,是历来的贵宾之门,相对来说印度本国人更多从南面进入。进去后可以看到外围很多为当年游客所修建的宾馆。还可以看到一道褐色的伊斯兰风格的门,上面有22个小亭子,象征22年完工。上面的文字雕刻是古兰经第一章。该工程分3个不同阶段完工,动用两万工人,有3/4是波斯人,设计师来自土耳其。他死后也葬在阿格拉,我追问导游具体方位,语焉不详,看来是人迹罕至寂寞无声的了。
走过那道门之后就看到了人山人海,但这丝毫无损于跟泰姬陵打照面时给心灵带来的震撼。黎蕾说那一瞬就会觉得之前所有旅途中的苦都是值得的。真是这样,泰姬陵真的太美了!那是一个让文学青年深感词汇匮乏的时刻,几乎找不出可比拟的对象。很多人把纯数学比作最晶莹剔透的宫殿,但最晶莹剔透的宫殿是什么样,我想印度人心中浮起的原型一定是与眼前的建筑有几分神似。
泰姬陵建筑群的设计颇为细腻周到:主陵的边上有四个装饰性小塔,但是都微微向外倾。因为这样即使地震来了,也不会压到主体建筑上。泰姬陵还拥有完美对称的结构,也就是说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是一样的视觉,包括里面的结构也是完全对称的。
泰姬陵不仅是纯洁的白,其实也有色彩斑斓的一面。据说清晨是看泰姬陵最好的时间,因为在朝霞中它是金色的,下午就成了白色,而晚上则呈现出粉红色。走近泰姬陵,还能欣赏到精湛的雕刻艺术。一种是浮雕,很细致的花草图案;另一种是独特的镶嵌工艺,即在白色大理石上挖出花朵的凹槽,再把各色宝石镶嵌进去,最后磨 平,让人摸上去浑然一体,不着痕迹。这些镶嵌的宝石每种特定的颜色均来自对应的南非欧亚中的盛产地。范围之广,也让人佩服。
突破完美见情真
泰姬的石棺就放在正中线上(真物在地下很多层,垂直正对着给游人展示的方位),而在旁边还有一个略大一些的石棺,属于沙贾汗,这是整幢建筑唯一不对称的地方。总觉得心里有所动,于是我又想起一句小说来“子陵,你是妃暄唯一的破绽。”
向导不停的跟我们说,泰姬是lucky lady,因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没有那么美的陵墓。但我持质疑态度,一方面帝王之爱,终究是很方便的,但“有谁来纪念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与生命?”另一方面,死去万事皆空。爱情的纪念代替不了爱情本身。就跟云天明送了程心一颗星星一样,仿佛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她幸运,可是她与云天明真正好好在一起的对话,不过两段。
在泰姬陵之后的故事很多人或许听说过:沙贾汗选择白色是为了象征爱情的纯洁,之后他还打算为自己造一座黑色的陵墓与泰姬陵遥遥相望,因为黑色象征悲伤。这个计划和玛雅太阳王的设计很有可比性,可惜实施前,他儿子就发动了政变。沙贾汗被囚禁在了阿格拉堡的一座楼里。但他仍然每天隔河眺望泰姬陵,郁郁而终,完全是中国版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但谁能想到,沙贾汗本人的性格特征是很残暴冷酷、六亲不认的。只是光阴飞逝,爱情的伟大随着美丽的泰姬陵一起被代代相传,很多其他信息却被滤掉了,连导游都不再提起。也罢,所谓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就像那个Sean说的,不在于你俩是否完美,而在与你俩是否完美的适合对方。没有对人性不完美的包容,哪来的爱呢。 就像泰姬陵即使表面上完美对称,但终究是现实尘世之物,绝对是不可能完美对称的。要完美对称,大概只能去柏拉图的理念世界找。所以最终两个人的石棺在一起,虽直接打破了对称,可理应如此。
人们需要爱情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