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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鱼之乐 |
一个同学的个性签名是这么写的:最有力量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的确,“在一起”的决心和“在一起”本身的各种坚持包容都不容易。所以,也许,感人的爱情故事中,两人必须首先要在一起,共同渡过一段或长或短的美好的时光,然后最后两人又必须不在一起,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这是悲剧的惯常套路,但仅仅如此却还不够。
在中国当代的小说家中,最欣赏的是王安忆的文字,尤其是那本《长恨歌》。故事中,王琦瑶和康先生靠得如此近,心灵默契,却无法再靠近一步。他俩只是露水夫妻,得过且过,直到康先生按照安排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离去,这一段感情便悄无声息的结束。读的时候,一种咫尺天涯的苍凉和无力在盘桓,却无法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对结局,两人早就料到,虽然无奈但放手却都很理智平静,然后各自开始新的。这是对的,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于是,读者若有所失的接受结局,只好。
相反,我会为这样的故事流泪:虽不能在一起,却还在坚持着直到死去,甚至只有一方在坚持。哪怕,这样的故事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故事,竟然是在看喜剧《涩女郎》的时候,那个故事发生在上海,少爷和女佣相恋,后来战火纷飞,少爷到了国外,而这个美丽的女佣就终生未嫁直到人老珠黄,还始终在痴痴的等待,在外滩边一坐就是一天,日日如此。终于有一天,她以为他回来了,但是没想到他只是一个长得像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为了不伤老婆婆的心陪她演了一出戏,两人最终在上海的旧舞厅里跳了最后一支舞,曲终她含笑死在了年轻人的怀里。舞曲音乐是那首太过经典的《滚滚红尘》,贯穿着张爱玲、三毛爱情的那首歌,现在想起这一集和歌词都难过:
“(女)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男)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女)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男)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女)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故事是去年假期在家看《第8号当铺》,难得看到这样深刻的电视剧,是一系列小故事,几乎每个故事中都有打动人心的东西。而开篇韩诺和韵音的爱情更是如此。韩诺被暗影选中,为了让家人能过上平安的日子,他不得服从暗影成为八号当铺的老板。但是韩诺最牵挂的还是他的妻子韵音,于是他典当了自己生生世世的爱情,来交换她一生的幸福。本来看这一段时,以为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所有的观众都在拭目以待,希望看到韵音“一生的幸福”,也包括韩诺。但是看到的却是她始终在等待,并且一次一次拒绝那些要给她幸福的男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我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以下两段台词应该是最好的解答。
第一段是韵音又一次拒绝了许先生:
——唉,四十年了,你等韩先生都等了四十年了!你,真的还要再等下去吗?
——是,我在等他回来。
——唉!韻音呀,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怨过韩先生吗?
——有,当然有。
第二段是韵音在弥留之际,韩诺终于现身:
——韵音:……你回来了……
——韩诺:我从来都没离开过你
——韵音:我知道……我知道……
你还是老样子
英俊
温柔
翩翩风度
而我……
——韩诺:我用我的离开,
交换你一生的幸福,
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
拒绝那些要给你幸福的人?
——韵音:幸福是什么……
——韩诺:就是,
可以一个终生疼惜你,
爱护你,陪伴你,
让你衣食无忧,生活无虑
生命中的每一天,
都可以欢笑快乐的度过
这才是幸福。
——韵音:那么
我已经拥有幸福了
认识你 是幸福
嫁给你是幸福
为你育儿持家 是幸福
等你回来 也是幸福
诺
怀念你一生
就是我的幸福啊
——韩诺:你这种幸福
孤单
无声
冗长
伤感
这…怎么会是幸福呢?
——韵音:孤单
无声
冗长的等待
也是一种幸福(音乐渐强)
一种属于我的幸福
没有人能够分享
也没有人能够夺走
这是一种天长地久的幸福
我这一生
每一天都完全拥有你
你就是我要的幸福
无法在一起却还执着不放手,这是让人最心疼而敬佩的的爱情,坚强而丰盛。这样的爱情故事当之无愧的感人。可是感人归感人,其实也不过为别人的故事感动罢了。在现实中,我们都是理智的人,过去了便看淡,我们担不起等待,只要得起精彩。于是,文学影视作品提供了这样的慰藉,至少,还可以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