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在针对利比亚问题的专门政策演讲中明确表示,美国将正式向北约交出对利比亚行动的指挥权,并且不会向利比亚派遣地面部队。美国《外交政策》3月29日发表评论文章称,奥巴马在利比亚的冒险行动目前已经失败,成为“无法完成的任务”,未来还可能会面临更加糟糕的局面。
在利比亚的战争是一场正义的战争,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但它却肯定不是一场聪明的战争,甚至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惨败。推翻卡扎菲的暴政,是美国在中东的主要的战略和人道主义胜利。如果利比亚能够组建一个取权于民的民主政府来取代卡扎菲,那么成绩就更加的了不起了。毫无疑问,利比亚反对派需要西方国家提供的帮助,事实上,他们也正在接受援助。这非常类似于在美国独立革命中,美国需要法国提供武器装备来击败英国,但法国的援助并没有玷损美国胜利的光芒。
但是,美国总统奥巴马让产生这种有利结果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小。尽管奥巴马3月38日发表了强劲有力的讲话,但发生的一切证明他非常缺乏执政才能,更别说是担任西方盟国领导人的能力了。奥巴马的利比亚政策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显得飘忽不定,随兴而起,而且还非常外行。美国政府正在轻轻地发出警告,在利比亚的战争可能会持续一年的时间。考虑到奥巴马设定的模糊目标是为了保护平民,他很可能会提前宣布胜利。但民众不应该被误导相信,正在进行中的利比亚内战代表了美式武器装备的胜利。事实,长时间的僵局将会变成一场灾难。受伤的、报复心极强但没有被打败的卡扎菲,会比以前的危险更大。卡扎菲可能会重新支持针对西方目标发动恐怖袭击。最近,卡扎菲就释放了数百名伊斯兰恐怖组织的囚犯。
利比亚长时间内战的影响将会超出其国界。它可能会引发大国之间的竞争,如法国、土耳其等国支持利比亚不同的派别武装。即使美国已经打下了伊拉克,并且击溃了阿富汗的塔利班武装分子,但美国的军队和资源仍被耗在这里。另外,提前退出利比亚还会损害美国在该地区的可信度,事实上,已经有人开始对奥巴马的坚定决心表示怀疑。在去年的墨西哥湾漏油事件中,奥巴马政府的表现显示他们缺乏处理国内事务的能力,对军事干预利比亚应对不当,则可能会成为奥巴马政府缺乏外交能力的象征。
奥巴马政府在利比亚问题上犯下的最显而易见的错误,就是将砝码交给联合国。将美国的帽子扣在联合国批准的基础上,使得奥巴马设定的政策目标--卡扎菲必须“离开”,与联合国在经济制裁和保护平民方面提供的有限手段形成“错配”。甚至是在冲突的最初阶段,奥巴马的政策也在美国战略与联合国授权手段之间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鸿沟。
首先,奥巴马已经明确宣布美国将绝对不会派遣地面部队进入利比亚。即使美国并没有计划采取这一步骤,作为一位总统这样公开地讲话,也是犯下了不可宽恕的错误。最简单的国际博弈理论认为,占据优势的一方威胁将冲突升级,会导致更有利的结果出现。如果美国威胁军事入侵,那么就能使得卡扎菲更加确信自己必须离开,也会使得他手下的将军们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过早地将派遣地面部队的选项排除,无异于是在告知美国的敌人,美国在限制并且暗中破坏多国军队的行动。
另外,正如奥巴马所说的那样,美国的战略目标是推翻利比亚政权,这就更需要派遣地面部队来实现这一目标。空中打击在一些方面是有用的,如摧毁卡扎菲的后勤补给,阻止卡扎菲的军队在利比亚城市之间的沙漠空地上转移。但这却不能控制地面。如果能够像在伊拉克战争中那样与地面军事行动相配合,空中打击可能会取得更大的成功。在科索沃战争中,北约的空中打击并没有推翻米洛舍维奇的统治。如果不派遣一定数量的地面军队,无论是提供更好的武器装备还是训练利比亚武装分子,都可能会导致利比亚出现僵局而非政权更迭。正如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士-克拉珀警告的那样,单靠利比亚反对派粗劣的军队,将无法打败卡扎菲政府军的优势火力。
但奥巴马和他的高级顾问们一再强调,在北约未来在利比亚采取的军事行动中,美国将只会扮演一个并不太重要的角色。美国的主要作战任务将仅限于侦察、搜索、营救以及通讯干扰等方面。由于美国不顾死活地抛弃自己的责任,事实上已经破坏了西方的行动努力,并且给了卡扎菲能够幸存下来的希望。没有美国的大规模军事介入,单靠英国、法国以及其它北约成员国的空中打击,能够将卡扎菲推翻下台吗?
最糟糕的一点,可能是奥巴马决定让联合国来充当军事干预利比亚的领导者角色。联合国安理会最终通过1973号决议,授权多国军队采取“各种必须措施”来保护利比亚平民和平民区。尽管这项决议被外界称赞为是奥巴马政府的一个外交胜利,但事实上,决议却是在给美国的军事和政策选择穿上一层紧身衣。安理会的决议内容并没有授权多国军队推翻卡扎菲,而这一点恰恰是美国、英国和法国所宣称要实现的目标。为了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批准,奥巴马政府使得美国及其盟国放弃了全面使用军事手段达成核心政策目标。
按照奥巴马在28日针对利比亚问题的专门政策演讲提到的说法,交权之后美国将发挥“辅助作用”,只在情报、后勤等方面向多国部队提供支持。至此,奥巴马的利比亚策略已经明朗,让卡扎菲政府下台。第一步通过军事干预阻止卡扎菲清除反对派,帮助反对派扭转战局,在此基础上展开第二步行动,通过政治手段把卡扎菲逼回谈判桌上,令其交出政权。在做出武力干预的决策之后,奥巴马政府对军事行动的范围持谨慎态度,从一开始就表示美国不会派出地面部队,强调军事行动是“有严格限制的”。
此前,美国众议院议长博纳在一封致奥巴马的信中表示,如果任务不明确,那么美军在利比亚的军事干预行动将陷入麻烦。博纳要求奥巴马向“美国人民与国会”澄清此次军事干预的目的并进行评估。他同时表示,联合国决议并不能替代美国的政治与军事战略。美国的盟友以色列对利比亚形势也不十分看好。以色列情报网的初步判断,是美国等将长期陷入利比亚。作为北非和中东一系列乱局的“旁观者”,以色列相信目前反对派武装的胜利更像是停留在表面上的胜利,而卡扎菲的部队也只是在躲避空袭收缩实力,一旦空袭没有跟进,他们就会反扑。
无论是比较此前美国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的介入,还是与英法的行动相比,此次美国在利比亚的举措显得谨慎低调。有政治分析人士认为,奥巴马之所以在利比亚问题上存在顾虑,是因为武力颠覆卡扎菲政权不仅不合法,而且是一条代价高昂的危险道路。以伊拉克战争为例,美国在8年内为这场战争付出了接近1万亿美元的代价。如果武力颠覆卡扎菲政权,盟友们会出现分歧,美国就必须要派出地面部队,这不仅会给美国士兵带来巨大的风险,也会导致更多的利比亚平民在战争中受害。在伊拉克战争已经证明这条路代价巨大。
美国国会众议院两名议员29日提出一份议案,要求军方立刻停止参与利比亚军事行动。根据这份议案内容,除非得到国会明确授权,否则五角大楼用于利比亚军事行动的所有相关拨款都将被切断。这份议案由众议员蒂莫西-约翰逊和贾斯廷-阿马什提出。这两名议员认为,由于没有得到国会明确授权,奥巴马政府在利比亚开展的军事行动违反宪法。根据美国宪法,国会是美国唯一拥有宣战权的机构。约翰逊说:“根据宪法,除非国家安全受到迫在眉睫的威胁,否则在实施战争行为之前,总统应先咨询国会,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总统没有这样做。”
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在此前在一个电视访谈节目中承认,在对利比亚开始军事行动前,该国并没有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美国在利比亚的军事行动已持续10天左右。五角大楼方面29日说,截至28日,美军在这一行动中的花费大约为5.5亿美元,其中60%是弹药消耗,其他则为燃油等支出。五角大楼认为,在利比亚的行动此后每月将耗资4000万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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