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同学我的家(二)http://s6/mw690/704377acte04a9a552e05&690
我这次是和姐姐一起回故乡的。
过去因为工作忙,每次姐姐来我家,我都没尽兴的好好陪她。现在退休了,我有心弥补过往。于是借这次参加弟弟家外甥婚礼的机会,我约请姐姐提前来我家住几天,再一起回东北老家。
姐姐是退休后随姐夫回到上海定居的。姐姐的儿子作为知青的后代,按政策返城,读书就业在上海。
姐夫是上海知青,高中毕业下乡到寒冷的东北大兴安岭。那是又一段艰苦岁月的故事。别说从花红柳绿繁华喧嚣的大都市,流落到原始森林乡村野地有多么的落寞。至少在适应东北严寒的气候上对姐夫而言就已是不小的锻炼了。
姐夫是家中的娇子。当年家人不放心16岁的他独自到遥远的东北边陲,他的姐姐硬是放弃了本可以留在大上海的机会,陪着弟弟一起下乡到了大兴安岭。另劈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人生路。
对此,姐夫心中有数,既心存感激。
日后成了我姐夫的他,每当和我姐姐拌嘴吵架,或是喝酒至酗,局面难以控制的时候,姐姐都会把姐夫的姐姐,有点饶,就是姐姐的大姑姐找来救驾。每每,姐夫的姐姐叽里咕噜的呢哝软语间,姐夫紧绷的脸就慢慢的松缓下来。
姐夫的成长,以及和姐姐相携相伴不算平坦的人生路途中,一直有姐夫的姐姐一只扶持的手。
感谢这只手。我说。
姐姐心肠柔软善良,性情却直爽简单,大大咧咧词不达意,属于粗线条的人。姐夫是典型的上海男人。一个字:“细”。二个字:“精细”。
想像这南腔北调组合的家庭交响曲,得有多热闹吧?
姐姐和姐夫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心眼好,孝敬父母,关心亲人。这点比我做的好。
对父母,姐姐和姐夫是孝敬,敬奉。我属于顺从。他们给父母的多。我哄父母的勤。
我觉得父母不差钱,缺少的是关爱。只要晚辈关心体恤他们,让他们高兴就行。看吧,我又给自己找托词。
记得姐夫还在和姐姐谈恋爱的时候,一个寒冬腊月,北风夹带着冰雪的天气。姐夫(那时我叫他哥)和几个同事一起,骑着自行车到边远农村去换鸡鸭和肉。那个年代,市场,也没有市场,食品都是凭票供应,且寥寥无几。家家饭桌上能保证的就是吃饱了而已。肚子饱了当然就谗油腥了。于是聪明的人们就拿家里的余粮到农村去换鸡蛋、肉、鸡鸭等。
那天,很晚了,还不见姐夫回来。我们全家人都着急了。尤其是我妈妈,她不停的埋怨我姐姐:“一个南方孩子,这么冷的天能受得了吗?你干吗让他去呀?”姐姐也着急:“哪里是我让他去的,班儿里师傅们商量着,他听见了非得跟着去的。”
终于,姐夫回来了。我们赶紧迎出门外,只见姐夫的身上、脸上挂满了冰霜。他步履踉跄疲惫不堪,放下自行车后抱着双手还直跺脚。
把姐夫扶进屋,摘下帽子和手套,我们才看到他的耳朵都是白色的了。妈妈着急地说:“别碰他的耳朵,冻成这样,容易碰掉的”。
妈妈指挥我们到外面去装了一盆雪回来。
妈妈用雪轻轻的揉搓着姐夫的耳朵,我和姐姐揉搓姐夫的双手。慢慢的姐夫的耳朵和手开始红润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妈妈心疼的说:“幸亏没事。以后你可别去了。这让你妈妈知道了,得心疼死。”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还是忍不住流泪。那场景真的可怜人。
姐夫心肠好,东北话是心眼好使。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稀罕玩意儿的都想着给我爸妈送去。有时候我姐姐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他就直接送给我爸妈他老丈人家了。一直到现在,他还是这样做的。
我姐姐固然是好的。我姐夫也是好人。有些观念一旦形成是不容易变的。我对姐夫的认识就是这样。
我是小胰子。我不可能和姐夫有多亲密。但我在家里极力的维护他。即便是姐夫因和姐姐吵架至动手,后又追到我爸妈家的楼下动粗口。就爸爸的地位、面子实在是气愤至急。我回到家里了解了情况后,对爸爸妈妈进行了开导劝解:姐夫肯定是错的;小两口打架老人不必参与;姐姐不该夫妻打架逃避在娘家;既然姐姐已和姐夫和好,爸爸就不必耿耿于怀了;姐夫已经后悔自责了;看在姐夫过往对家里的好;要女儿就不能不接受女婿。
那是一个漫长的调节过程。我尽力维护着我家和姐夫的关系。那个期间,我和姐夫聊天的时候很多。不能全家人都冷落他。有些话和事姐姐自己是搞不定的。
姐夫对我和我家不错。和姐姐一样,从不吝啬钱和物。他还总是说我们对已故哥哥的儿子关心支援不够。很让我感动。
多年来,姐夫喝酒已成瘾。定期发作。他自己也没办法。我想和吸毒是一个道理吧。既是这样,就该同情理解他。只是,难为了朝夕相处又不善言辞的姐姐。
其实,最痛苦的还是姐夫自己了。他一定是身心皆痛的。他因酒发病多次,医生曾下过病危通知书。活过来的他也是感慨万千,悔之又悔的。无奈,时间即能疗伤也能忘却。我经常在电话里关切的说:“姐夫,你还是少喝点吧,保重身体,等我老了的时候家人不能没有你呀。”
每次,姐夫都答应着。但没过多久,就又传来姐姐焦急的声音:“你姐夫又犯病了”。
唉!我的姐姐姐夫呦。(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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