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轻梦
(2012-08-20 06: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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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分类: 原创 |
今晚无事心惬意,小酌一口先睡下。
朦胧中不知不觉回到了故土彩云之南,一个魂牵梦绕的彝家山寨,童年时的小路,弯弯曲曲无限延伸的地方。
回到了那座老井边的老房子前,推门而入,一切物什依旧。一方方糊着窗纸、贴着窗花的木窗子,向上张开着,堂屋(客厅)的竹椅上,懒洋洋地静卧着一只肥猫。
这一切穿越时空,通向了记忆的深处。
趁大人午睡,我悄悄逃离视线,慢慢溜下窗,与接应的小伙伴一同飞奔向后院跑去。后院子的一大片菜园正值生机勃勃的季节。勤快的蜜蜂嘤嘤嗡嗡在耳朵里歌唱,各色漂亮的蝴蝶在眼睛里上下翻飞。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乐园。我的小伙伴们在这诺大的园子里,呼吸着自然的空气,探寻着生命的秘密,感受着成长的快乐。
粉嘟嘟、羞答答的桃花滑入春泥之后,洁白素雅的梨花便在某个雨后的清晨,静静悄悄的在绿绿的叶子中绽开,带着晨露,楚楚可怜,却不发出一点点声响。不久,园子土墙边,密密扎扎嘤嘤如蝶的樱花便争相开放,成群的蜜蜂一刻不停地萦绕在它周围。寻着悠悠进入鼻孔的淡淡的清冽香气,我们发现,园子的一角,那棵老槐树,正不甘寂寞的将似开未开、似粉若白的串串挂上了枝头。阵阵清香侵人心脾,爽脑宣肺,从头到脚,一贯到底,顿觉心旷神怡。老槐树饱含着深厚底蕴的粗糙有力的树干,续写着自己的年龄,述说着饱经风霜的沧桑。茂密的树冠上由一个个嫩刺抽生而出的花串儿,昭示着它生命的蓬勃与延续。月白色的洋芋花,柔弱而又坚强,风吹雨打,不到最后时刻,坚决活着。
在这神秘而又充满无限生机的园子里,我和我童年的小伙伴儿,认识了各种动植物、蔬菜瓜果和粮食。
我们常常带着满嘴满脸的樱桃汁,庇荫乘凉在两簇大大的樱桃树下,那是我们的最喜之地。爬上树干,骑在桃树上摘毛桃是伙伴们最开心合作的事。树下的小伙伴总会仰起头,像一个个毛茸茸的小桃子,等待树上的伙伴把毛桃扔下来。那渴望的急切的眼神,透着酸酸甜甜毛桃的味儿。树上的小伙伴便有种自豪感、使命感,于是,向更高的枝头攀爬,移向树梢的瞬间,两屁股蛋陡然跌坐在地上。不哭,急急地往左右两边看看,一骨碌爬起,继续上树摘毛桃。听到爷爷推开栅栏门,进入园子的声音,小伙伴们便像鸦雀一样“哄”散开了,兔子一样窜进了挺着红缨枪的玉米林里。爷爷看着散落在地的毛桃,象征性地喊道“再侵害毛桃,看后山的狐子来抓!”,然后就自顾自地给西红柿打掐、为向日葵施肥去了。
我经常独自一个人蹲在黄瓜架下,长时间的凝视,一个一寸见长、托举着小黄花的、嫩嫩的小黄瓜,总觉着它就是我,我就是它。童稚的眼里最美的颜色便定格为绿与黄的搭配,那是成长的颜色,生命的元素,鲜活而明快。
最让我惊异的莫过于园子里那一丛丛绿油油的韭菜。每有刀子掳过它们的腰身,泪就悄悄模糊了我的眼睛。转过头静静离开,不忍再去看它,想它。当这节割掳事件三五天被淡忘之后,无意间进园,发现它又长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晶莹透亮的阳光便撒满了心底,惊呼于它迅速的修复,再生再续,惊异于它百折不挠的顽强生命力。
美丽的园子,挚爱的亲人。给我土壤,给空气,让我呼吸;给我生命,给我启蒙,让我自由生长;给了我无限遐想,无限知识,无限力量,金子一般的童年时光。而这小村,这窗户,这园子,是我无数次魂牵梦绕回到过的圣地。这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生命的起源地,永远是我梦里的乐土,永远是我生命的根,永远是我灵魂的归宿。
一觉醒来,悄悄就过去了近50年!
也许,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我们也是文明的延续,快乐追逐着自己的影子,追随着生命的源头,追赶着尘世芳华和故土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