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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坐着睡觉的女人

(2012-09-13 23:42:10)
标签:

杂谈

分类: 随笔闲谈

那个坐着睡觉的女人

    每天晚上从公司回家都会经过九中那条肮脏的小道,九中的夜晚是寂静的,小道的夜晚也是寂静的;小道的夜晚是漆黑的,小道的路面也是漆黑的。这是恒久印象中的九中和九中小道。

    来惠州第九年,遥记那年九中门口有一个烧烤摊,老板是个身材高大的新疆人。那年夏天傍晚散步经过烧烤摊,看到新疆老板在呵斥一个小我好几岁的新疆小孩,走近静观良久才知道是那个小孩不听话,得罪了前来吃烧烤的客人,于是老板就罚他扎马步30分钟,额,没错,就是电视上练少林武功的那种马步。或许有人对“扎马步30分钟”只有模糊的概率,但对于幼时曾经幻想飞檐走壁的我而言,30分钟是一个在耐力上遥不可及的时间,我小时候的最好成绩是7分钟。看着少年汗如雨下的稚脸,我恨自己小时候偷懒,没能练就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

    七年后,当我再次回来惠州,再次经过九中门口的时候,却再也没看见那个烧烤摊,问及友人,才知道那个烧烤摊因为没能按时交纳“合作费”,于前几年就已经被无坚不摧的城管大队销毁了,新疆老板和新疆小孩早已不知去向,但我不知那少年现在是否安好,希望他安好。这是影像中的九中和九中门口那个烧烤摊。

    中秋将至,多年前的那个中秋夜晚,还是九中,确切地说是在九中对面的那个花样年华KTV,一群友人相聚,欢度中秋,喝完了那晚的酒,我告别了熟悉的惠州,开始了孤独的漂泊生活,东莞、河北、北京、深圳….最终我还是回到了梦回魂绕的惠州。但我却发现花样年华已经倒闭,变成了现在的演唱汇KTV。伴随着花样年华消失的,还有我那花样年华的青春,蓦然回首,记忆中残存的是那个曾经壮志满怀的不羁少年而今却已年近而立。

    再次近距离接触九中小道,带着丝丝的惆怅和重重(念第二声)的压力,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路,熟悉而又陌生的我。如此往返多次,终于在熟悉中发现了最惊奇的陌生,这个发现带给了我最陌生的惊奇,我发现了一个坐着睡觉的女人。

    这是一个跟我妈年纪相仿的女人,早前较早经过小道时就知道她是一个帮人修鞋子、修雨伞、钉扣子、缝补衣裤的女人,直到某天晚上深夜回家经过小道,发现这个永远都穿着那套黑色粗布衣服的女人坐在她的工作椅上睡着了,睡得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恬静;但又是睡得那么的累,歪着她的脖子,耷拉着她的脑袋,蜷曲着她的腰,紧握着她的双拳在小腹,每次看到她这种睡姿,整天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坐着班椅的我都替她感到累,甚至会莫名地担心她睡着睡着就倒在地上,但有时候又希望她真的能够倒在地上躺着睡一个舒服的觉,我也分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纠结。

    从那次发现以后,每次经过那条小道,我都会有意无意地留意她,看看她的生意好不好,看看她没生意的时候都怎么打发时间,看看她的眼神里面写的是什么,但多年的职场生活早已将我的戾气磨灭,以致连走到她面前去搭讪的勇气都没。直到某天,我妈叫我把她的鞋子拿去钉一下鞋跟,我才找到了近距离接触她的“勇气”,即便我家楼下就有个大叔的手艺很不错,但我还是找到了我需要的借口去接近她。

    看她钉鞋跟是一件揪心的事情,因为她总是突然打瞌睡,钉着钉着眼睛都眯上了,头也突然耷拉下去,然后又猛然醒来继续钉,我很怕她一不小心就把橛子钉到那双又黑又多皱纹的老手上。于是我不得不拼命找话题跟她搭讪,但是她不怎么喜欢说话,我问几句,她就很小声地回答小半句。跟她聊了二十几分钟,我大概知道她可能没儿女(她没说出答案,但终未提及哪怕只言片语);她没有家,夏天的晚上都睡在地摊上,如果下雨,她就搬着全部家当到对面的24小时自动存取款机那里睡觉,但还是坐着睡觉(她没说,但我看过2次);冬天的时候,外面睡觉风大,她就会背着身后那卷黑乎乎的旧棉被,找一些避风的屋檐睡,我想象她冬天的睡姿应该是全身卷着棉被,背靠着一面不属于自己的墙,耷拉着脑袋,蜷曲着老迈的身躯。我看她旁边放着几个馒头,我就问她每天都吃馒头吗,她说不是的,包子也吃,但是每大概一个月她会去吃一顿米饭犒劳一下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她充满着微笑,眼神熠熠有光)。我没问她喝什么,因为我看她旁边有个破旧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着半瓶水,不知道是里面的水浑浊,还是瓶子的破旧,又或许是我的眼睛逐渐模糊,让我总感觉那个瓶子里的水是不太干净的。

     鞋子钉好了,说实话的,手艺得很一般,没有完全接缝,但我还是用满意的口气问她多少钱,她说三块钱。我掏出钱包,给她五十块的,她没接钱,抬起头看着我,用紧张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有没零钱,我没钱找给你。”,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有急事,没事,先放你这,改天我有空了再回来拿吧。”,她急忙摇手“不行不行!万一被我弄丢了,我赔不起,你如果实在没零钱,那就先不用给了,以后再给我也行。”被她这样一说道,我哑口了,顿了一下,我对她说“阿姨,你等我一下,我去对面的快迪买包烟,换零钱给你。”,她表示同意。

    我走进快迪转了一圈,没有买烟就走出来,回到她的地摊上,给了一张五块钱的给她,说不用找了,她听到以后急急忙忙地在口袋了翻了良久,然后拿出一个塑料袋,这是她的钱包。翻了良久,“钱包”终于打开了,里面是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有5块的,有10块的,但更多看到的都是一块和五毛的。她把那双刚刚修完鞋的手伸到嘴里沾了沾唾沫,然后在钱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张一块钱的递给我,还说了声“谢谢啊,还麻烦你跑去换零钱。”,接过那两张平整的钱,我看了看她,转身离去,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勇气继续看着她。

    慢慢地走回到家里,我把鞋拿给我妈,妈妈看了看,很不满意,在那唠唠叨叨数落着楼下修鞋的师父,她以为我是去楼下修的。我没理她,把口袋里的钱都放到桌子上,然后在沙发上躺着就睡,朦朦胧胧中又听到妈妈的唠叨“你不是带了一大堆零钱出去吗?怎么又拿回七、八张一块钱的…..”,在唠叨声中我睡着了,梦见了自己在跟一群城管吵架,因为我看到他们准备没收一个严重影响市容市貌的修鞋摊。。。。。。

 

   后注:其实我很想上传她坐着睡觉的照片,但我又害怕后知后觉的媒体看到以后扰乱了她清净的生活,唯有心里祝福她,也祝福每个觉得自己过得不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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