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4日星期一

23号周日的上海，连续天高云淡，枫红霜白，橙黄橘绿，层林尽染，赏秋观菊正当时。共青森林公园我们要横跨上海，想着曾看到一个视频，说贝聿铭大学同学冯纪忠，在松江设计了一个“何陋轩”很有看头，就与阿邦决定去欣赏一番。

小视频看了，知道何陋轩了不起，却忘记了在松江哪个园林之中。于是先网约车直冲松江的醉白池公园，找不到这个茅草棚。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在醉白池公园看了菊花展、《写意江南》书法展、《构筑南宋》董其昌艺术研究特展、《空谷足音香如故》乙巳寒兰展等等，简直就是目不暇接，马不停蹄，连声赞叹的一上午。

中午，在醉白池公园门口打了一辆残的到方塔园。如果上午的醉白池是琳琅满目，那下午的方塔园则是古朴大气。既然是奔何陋轩而来，就要找到它啊。殊不知看方塔、天妃宫，就花了不少时间，又走过极为复古巍峨的甬道，抢在下午光线最好的时候，七转八弯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绕过很有设计感的弧形砖墙，看见了灰不溜丢、毫不起眼的茅草棚。一帮本地人在里面打牌，吆五喝六喧嚣得很，弄得我们颇为失望。

来也来了，一定要品出味来啊。于是阿邦和我叫了两杯红茶，远离那些打牌的人，坐在临水的露台上，歇歇脚，喝口茶，开始细细琢磨这大有来头的何陋轩。

于是我俩各自拿着自己的手机，分别绕着何陋轩取景拍照，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夕阳西沉，打牌的人都走光了，我们喝了两杯福建红茶，才起身离开。

当晚，在松江街头等车，一种人在他乡的陌生感萦绕于我俩周围……好在松江人都淳朴，热情指点我们怎样坐公交转地铁。而后我俩乘地铁到了七宝，见识了七宝有多少繁华，随后在古镇美食街上，力所能及地吃了草头饼、葱油饼、酒酿园子，打的回家，上海的一日游宣告结束。

中国最好的建筑，竟然是个草棚子！建筑师冯纪忠先生与贝聿铭先生是大学同学。冯纪忠：“何陋轩，在整个与古为新的方塔园里感情最冲动、最强烈。当时的方针政策也有问题，适用、经济、在可能条件下注意美观。美观怎么会有不可能的条件呢？就是草棚子也可以美观，这就是我做何陋轩的主张。”

回来以后，游览的小视频连续两天做了六、七个，总想结合阿邦拍的照片，写一篇有关“何陋轩”的札记，却又迟迟不知怎样下手。

今晚搜到了如下这篇文章，看了以后觉得对何陋轩有了最初步的了解。于是将文章做些节选，并配以我们自己拍摄的照片，以不虚此行。

何陋轩纪事｜规划大师冯纪忠在方塔园的神来之笔（节选）

作者：倪超英 园林在线 2020年8月20日

上海方塔园是沪上著名的以观赏历史文物为主题的园林。

园址原是唐宋时期古华亭的闹市中心，东有爱民街、西有三公街，既是古代文人的会聚地，又是松江遗址的缩影。园中方塔周围原是五代后汉乾祐二年（949年）由宅邸改建的兴国长寿寺，宋大中祥符年间 (1008- -1016年) 更名兴圣教寺，寺塔（俗称方塔）建于宋熙宁至元祐年间（1068- 1093年）。园中的照壁据说是上海乃至全国最古老、最精美、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大型砖雕艺术珍品。而园中的何陋轩便是规划大师冯纪忠的神来之笔，实在是妙不可言。

1978年，沪上著名的规划大师冯纪忠以方塔照壁为基点，设计了一座以保护文物为主线的公园，成功保护了一批国家级、市级和区级的文物，使方塔园成为一座著名的“露天博物馆”。

何陋轩为著名的建筑家、同济大学教授冯纪忠的杰作。何陋轩，虽然没有文物的“年代记忆”，却广受喝彩和关注，被誉为建筑规划设计中的“神来之笔”。“何陋轩”，以一个反问句的句式命名，坚定和自信呼之欲出。“陋”的释义为丑、粗劣、狭小、不华美，简陋、陋俗、愚陋、破陋、朴陋、浅陋、丑陋、陋室……以竹子为支架、以茅草覆盖顶部，建筑造型采用松江地区特有的四坡顶，弯屋脊形式，地面以不同的标高与室外环境对接，即使通往轩的那条路，砖砌的矮墙看上去也非常的简陋和“不堪”，大师反问：何陋？陋在哪里？为什么说陋？这分明是逆流而上的思维，是逆袭而来的美好，是东方传统建筑意象的杰出的代表作。

如何把传统的意象结合到现代建筑的空间组合上来，冯纪忠大师提出意动及时空转换的思想，在何陋轩的设计中找到了感觉。在方塔园一个很隐僻的角落里，一个适合隐居的地方，穿过茂密的竹林小道，在那小砖头墙的尽头，在水一方处，何陋轩在那里，安静而又内敛，平淡而又不同凡响。

何陋轩的材料采用了竹子和稻草，砖墙抹灰，竹构的灵活性，自由自在的心情在屋顶和砖墙的弧线中流淌着“意动空间”。如果说方塔是“与古”，那何陋轩便是“为新”的妙笔，民居四坡顶弯屋脊用现代手法来表现。整个轩的台基有三层，依次递转30°、60°，踌躇不定的轴向正好烘托建筑结构求索而后定的南北轴心。方砖铺地，间隔用竖砖嵌缝，既加强了方向感，又利于埋置暗线，而且所有柱基落在缝中，不致破损方砖，又好似群柱穿透三层，而把它们扣住了。按30°有规则转动的三个平台，显示了建筑师的意念在动，希望为这个平台寻找一个稳定的位置，最后以尊重传统习俗的南北向确定下来。

用竹子架构一个类似松江风格的竹构，竹构上面的屋顶原设计为铺设茅草，但后来因茅草找不到，就以稻草代替。这些竹构的节点，冯先生把它涂成了黑色。为什么涂成黑色？因为屋顶在体验上感觉很重，涂上黑色以后，黑色和屋顶暗色就会融为一体。而将节点以外的那些竹杆中间部分涂成白色，黑白分明，轻重有度，自我解脱、自我超越，不言而喻。

而在何陋轩的边上是一段一段的弧墙，据说也非常有意思。这些墙相互间是独立的，它们自由地展开，兼具了许多功能，挡土、隔断、观赏。可以看出，冯大师是一个追求自由和独立的建筑师，这些墙并不是集中在一个原点上，而是各有各的原点且各有各的交点，弧墙的弧度、圆心都不一样，寓意每个个体都是平等自由的。除了墙，正脊以及其侧沿都是弧形的，这些弧线跟那些弧墙以及太阳变化的弧度产生了一种无穷动的时空转换的体验，意动所带来的时空转换使得何陋轩开启了新的空间境界。置于转轴中心的何陋轩的题匾有如定海神针，寓意了意志上对苦难的超越和意动上对自在的追求。

……

      阅读了上述文章，如果我再去看何陋轩，就以有不同的视角，领悟规划大师设计的本意，欣赏所呈现的建筑。如果您有时间，建议化一天时间，品味醉白池和方塔园，咀嚼何陋轩，一定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