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5日星期二

近日整理爸爸的书柜，翻捡出他1985年8月在法国寄给我们的家信。不知是没有寄出还是父亲的草稿，在类似笔记本的白纸上正反面用圆珠笔写了整整四页。时隔38年，圆珠笔的笔油已经有些化开，但字迹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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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巴黎后，即托人寄一信，想早收到。7月22日我们到法国西海岸波尔多海滨城市进行参观。吃了一顿海味，几乎都是生的，海虾也半生不熟，还有海蚌、海螺、海鱼等。我担心会肚子不好，结果倒亦未拉肚子，想是吃了一些（。。。字体辨认不清）的缘故。24日到法西北部海港布列斯特参观考察。25日返回巴黎。海滨城市风光不错，都是乘飞机去的，路上有些疲劳，因每晚弄到12时左右才入睡。但法国也怪，夏天每天下午要到10点半才天黑，早睡也睡不着的。

7月27日，到郊区凡尔赛宫游览了一天。凡尔赛宫相当于中国的故宫，是路易14、15、16皇帝的皇宫。看到了皇帝的金色卧床，办公室，油画，壁画，并参观了皇宫内的歌剧院。皇宫建筑堪称金碧辉煌，但大约还比不上故宫；但其特点是面积极大，四周树木成林，还有帝、后打猎休息的地方。有农舍茅屋，树木葱郁，花草遍地，河水清澈，这样就成了游览胜地。我们看到了法国成群的男女老少在那里欢度周末，还有各国（美国、日本的）人士在瞻仰胜地。在凡尔赛宫吃了中、晚餐，晚上10时1刻，天色已黑下来，我们在花园池子旁入座，观看纪念拿破仑功绩的音乐会。随着音乐节奏大放焰火，池中喷水达3~5公尺之高（几十道水柱在灯光中倒也壮观）。焰火虽不及我国花色多，但因地方小，放得多，也很壮观。放焰火时还出现了惊险动作，有一枚焰火弹失控，射到了我身边第三个座位处，顿时火焰满坐，幸亏一个法国观众，英勇地拾起了焰火弹，跑步扔进水池中，才算一场风波平息。事后大家说，如果那枚焰火弹放到我们脸上附近，可就要负伤了。

7月底某晚，电视播放中国电影界情况，长达1小时半之多，有龚雪、宋晓英、古月（扮演毛主席的）出现，还有《高山下的花环》、《双雄会》的拍摄情况。这是第一次在国外看到国内的情况，后来还曾看到中国某杂技团演员在法国表演情况。

8月2日晚由友人陪同作塞纳河（贯穿巴黎市区）夜游，我们在晚9时上船，在船上用西餐，边吃边游览两岸风光。看到了在河中的女神铜像、巴黎圣母院的侧部、罗浮宫等。游船上的法国人兴致高，以吃过晚饭就跳舞（摇摇晃晃）、唱歌，日本人则忙于拍照。我们在一桌吃饭时，留了一个影，已取到，但是黑白的，拍得倒还可以。河两岸风光如画，夜巴黎五彩缤纷，铁塔在灯光照耀下，变成了奶黄色。河中游船很多，互相挥手示意，直到近11点才尽兴上岸。

从8月上旬起，法国各单位安排休假，有的到阿尔卑斯山，有的到海滨，即便是我们旅馆的女服务员也已轮换休假，到国外（欧洲）去游览，相形之下，他们的生活水平确比国内高得多。10日乘地铁到大地（TATI）商店去，大地商场相当于我国的廉价商店，次品、廉价品多，商场中挤得就像我们上海的城隍庙商场一样。价格比市内确低廉些，如带裤长筒丝袜2.5法郎~1.95法郎的都有，市内要6~7法郎，我买了各两双（1.95和2.5法郎的）；还买了四本相册，封面都是法国景色，放照片用的，带回作纪念。听说巴黎的跳蚤市场是卖旧货的，还未去过。大地市场的服装等都比市内便宜多了。从市场出来，一身大汗。

在法国已耽了二十余天，大家对西餐已胃口较差，都想吃中国菜，连我这个很喜欢吃甜食、牛奶的，也胃口不佳了。法国西菜都是三道，第一道冷菜，最好的是大虾，比我国的对虾大得多，但一般都是半生不熟的肉或鱼、蔬菜等；第二道是熟菜，第三道是甜食或冰激凌，最后是一杯咖啡或茶。味道都是淡而无味，特别是鱼，半生不熟，如果改为中国烧法，就是美菜了。中国菜馆中的酸辣汤、蘑菇汤成为我们最爱的美菜了。但我身体正常，胃口亦不错，我的适应性还是可以的。同房间睡的叶同志，每晚打呼噜，早晨和我道歉，但我基本还能入睡，不大受影响，大约是在家经受了长期考验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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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爸爸38年前写的家信，如果不知道他初高中时特别喜欢文科，成年后又通读各类史书，且对唐诗宋词元曲研究颇深，就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个舰船设计总师的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