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2日星期二

昨天半夜被噩梦惊醒，以往做梦，睁眼的时候梦境早已消散，那刻却还是令人惊悚的历历在目；窗外黑色沉沉，产生令人压抑不住的心慌，摸索着扭开了床头柜的台灯，拿起靠垫枕在背后，细细体验着身体各部位不同的感受，思绪在黑夜中产生无数关联性的缠绕，产生难以排遣的惶恐。起身，按照自己的医药常识吃了点药，再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渐渐入睡。。。

今儿一整天就是补眠了。

下午哥哥来家，聊各种事务。我忙着泡茶，鼻尖里总是闻到一种纸被焚烧的感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找，没有安全隐患呐。哥哥离开后，阿邦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再次将各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不是我家的问题，猜测是邻居家的吧，就打开南面的窗伸出头去闻闻，果然烟味是楼下往上飘的，阿邦唤我看楼下的老先生在干嘛？

我伸出头往下看，101室的老先生蹲在天井里面，只看得见背影的老先生，手里拿着一叠书信，在一封一封地往火堆里扔，肩背不会言语，但那种深深地哀伤还是通过他送信的动作不断传递出来，地上是一片信纸燃尽的黑灰，我对阿邦说：会不会是他夫人。。。不敢说，不能乱说的呀。。。

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楼道里的邻居，在YI情期间也只是互动被通知着去做核酸检测，看到他们的儿子整个封闭期间都在这里陪伴父母，儿子总是推着坐在轮椅中的母亲，父亲则佝偻着接近直角的背自己骑车去做核酸检测。九月里我们楼突然被封的两天，看到他家的儿子在楼栋群里说：要接母亲出院，被封闭了怎么办？讨论了几句后也没有很多抱怨。

101的老夫妻都是党员，原先在外地工作，作为人才被引进到上海的。老太太之前还能参加党员活动，后来因为轮椅了就不再参加；老先生倒是每一次活动都来，但他的耳朵几乎是听不到旁人的说话，因此从来也不发言，来参加党员活动就是一种态度。很令人敬佩的。

很想下楼去向老先生表达一下邻里之间的关爱，但怎么表达呢？

怅然得很。。。

家中有老有小，时刻会感受到生命的哲学。

一个初生的婴儿，从初生的什么也不会，到点点滴滴地掌握生活的各种技能，带来的是欣喜与骄傲；而一个逐渐衰老的生命，从所有的会直至生命的巅峰再到渐渐失能，带来的则是惶恐与不安。

家门口有个“今明幼儿园”，每天早晚看着孩子们被送进去接回来，熙熙攘攘充满希望；在医院里走走，同样的熙熙攘攘，往来者们步履匆匆，眉宇间可以读到焦虑或是伤感。当人的生命充满张力的时候，一定是热热闹闹，精彩纷呈；但当张力逐渐被消弭的时候，平安健康就是福。

还是怅然。。。

秋风吹白波，秋雨呜败荷。平湖三十里，过客感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