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合同书签名盖章纠纷司法实务

北京市一法律师事务所  韩洪律师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以下简称《民法典》）第四百九十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采用合同书形式订立合同的，自当事人均签名、盖章或者按指印时合同成立。”第五百零二条第一款规定：“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时生效，但是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依据上述规定可知，签名、盖章行为表明当事人对合同内容形成了一致意思表示，签名、盖章是合同成立（或者生效）的证明和依据。

采用书面形式订立的合同，如果当事人在合同书中设立了“合同自当事人签名、盖章时成立（或者生效）”条款，但是，一方或各方当事人最后只在合同书上签名而没有盖章，或者只在合同书上盖章而没有签名，合同是否成立（或者生效）呢？

判断只有签名或者只有盖章的合同是否成立（或者生效），涉及对 “签名、盖章”两个词语中间所使用的标点 “–– ”（顿号）的理解。2012年6月1日开始实施的国家标准《标点符号用法》（GB/T 15834-2011），规定了现代汉语标点符号的用法，其中规定：“句内的顿号，表示语段中并列词语之间或某些序次语之后的停顿。” 依据《标点符号用法》上述规定分析，“签名”与“盖章”中间使用的是顿号，而“顿号”前后两个词语系并列词语，表示签名与盖章是并列关系，中有两者同时具备才符合约定的合同成立（或者生效）条件。

司法实务中，人民法院对于当事人在合同书中设立了“合同自当事人签名、盖章时成立（或者生效）”条款，一般会认为，合同的成立（或者）生效，必须要有各方当事人的签名和盖章，缺一不可。例如：在“深圳发展银行宁波分行与浙江顺风交通集团有限公司、李可壬借款合同纠纷案”中，最高人民法院在“〔2005〕民一终字第116号”民事判决中认为：当事人约定合同“自双方签字、盖章之日起生效”的，属于对合同生效条件的特别约定，当事人一方在合同上仅有其法定代表人签字而未加盖单位印章的，应当认定该合同未生效。

当事人在合同书中设立了“合同自当事人签名、盖章时成立（或者生效）”条款，如果一方或各方当事人最后只在合同书上签名而没有盖章，或者只在合同书上盖章而没有签名，但是，各方当事人对合同的成立（或生效）均认可时，应当尊重当事人意思，认定合同已经成立（或者）生效。 例如：在“甘肃兰州陇神药业有限责任公司与天津环球磁卡股份有限公司、甘肃德昌投资有限公司借款担保合同纠纷案”中，最高人民法院在“〔2007〕民二终字第14号民事判决”中认为：在当事人约定合同自双方签字并盖章之日起生效的情形下，合同虽未同时具备签字和盖章两个要件，但双方当事人对此并不持异议，均认可合同效力的，人民法院不得以合同存在签字和盖章上的瑕疵为由认定合同无效。

《民法典》第四百九十条第一款规定，采用书面形式订立合同的，在签名、盖章或者按指印之前，当事人一方已经履行主要义务的，对方接受时，该合同成立。

司法实务中，对于当事人因为没有按合同书约定签名、盖章而发生的合同成立、生效纠纷，我们应该结合是否有一方当事人“已经履行主要义务，对方接受”的情形，正确判断合同是否成立（或生效），不能拘泥于只看各方当事人是否签名和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