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合同成立未生效纠纷法律实务

北京市一法律师事务所  韩洪律师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以下简称《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条第一款规定：“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时生效，但是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该规定表明，一般情形下合同依法成立之时就是合同生效之时，特殊情形下法律会对合同的生效另外作出特别规定，当事人也可以对合同的生效时间另外作出约定，此时，合同生效时间会延后于合同成立的时间。

合同纠纷审判实务中，对于因法律规定需经办理审批、批准等手续才能生效，或者当事约定需条件成就才能生效的合同，在依法成立后尚未生效前，如果一方当事违背诚信不正当地阻止生效条件成就，或者消极地不办理相关审批、批准义务，导致合同生效条件不成就，则另一方当事人就会面临无法按照合同约定请求对方履行义务或承担违约责任的尴尬情形。这种情形下，不正当地阻止生效条件成就，以及消极地不办理相关审批、批准等手续的义务，导致合同生效条件不成就的一方当事人应当承担什么责任？另一方当事人是否有权请求解除合同？

依法成立的合同，即便尚未生效，也受到法律保护，对各方当事人均具有法律约束力，除非当事人合意解除，否则，任何一方当事人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形下，不得随意撕毁，不得请求解除。2019年11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和实施了“法[2019]254号”《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以下简称《会议纪要》），该《会议纪要》认为：“成立而未生效合同已具备合同的有效要件，对双方具有一定的拘束力，任何一方不得擅自撤回、解除、变更，……。”

《民法典》第四百六十五条规定，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护，对当事人具有法律拘束力。该条规定的受法律保护、对当事人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合同，是指依法成立，不存在无效情形的合同。合同作为民事主体之间设立、变更、终止民事法律关系的典型民事法律行为，依法成立应当具备民事法律行为的有效要件，包括：其一，当事人具备相应的缔约能力；其二，意思表示真实；其三，不违反法律的强制性定和公序良俗。

《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九条规定：“附条件的民事法律行为，当事人为自己的利益不正当地阻止条件成就的，视为条件已经成就；不正当地促成条件成就的，视为条件不成就。” 附条件的合同，在依法成立后尚未生效前，如果一方当事人违背诚信不正当地阻止生效条件成就，另一方当事人依法可以主张，应当视合同生效条件已经成就、合同已生效，请求对方承担违约责任，根据合同的性质和目的，可以请求对采取补救措施，履行合同义务，也可以解除合同，主张违约损失赔偿。

《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条第二款规定：“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合同应当办理批准等手续的，依照其规定。未办理批准等手续影响合同生效的，不影响合同中履行报批等义务条款以及相关条款的效力。应当办理申请批准等手续的当事人未履行义务的，对方可以请求其承担违反该义务的责任。”该规定表明，对于依照法律、行政法规规定，需要办理批准等手续的才能生效的合同，其中的履行报批等义务条款以及相关条款，自合同成立时即生效。

合同纠纷审判实务中，对于消极地不办理相关审批、批准等手续导致合同生效条件不成就的当事人，另一方当事可以直接依据《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条第二款规定，请求对方承担违约责任，根据合同的性质和目的，请求对方履行办理申请批准等手续的义务，或者以对方不履行义务导致合同目的无法实现为由，请求解除合同，并主张违约损失赔偿。

综上，合同一方当事人在另一方不正当地阻止合同生效条件成就、不依法履行报批等手续导致合同无法生效的情形下，可以依法解除已成立而未生效的合同，并依照《民法典》合同编违约责任有关规定，请求另一方赔偿相应损失。

对于因法定机关不批准，导致无法生效的合同，双方当事人均可以请求解除合同，返还财产或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承担缔约过失责任，赔偿对方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