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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是代课老师

(2012-06-01 20: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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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文/丁寅

 

2005年,妈在一场车祸中破了相,脸上至今还留着几道疤。对于女人,这是很悲惨的,她伤心过,但相比随时可能丢掉的教师称呼,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妈妈梁水仙,湖南省溆浦县北斗溪乡茅坡村人,瑶族,55岁的她教书育人35年。在当地老百姓眼中,她是国家人,吃国家粮的,她不敢想象被清退后的结局——清贫生活中那点最大乐趣就此丧失殆尽,脸上无光甚至比脸上的伤疤更可怕。

和她一起教书的,在她后面教书的,都转成了公办老师,教学成绩优异的她却还一直是代课老师,拿着最微薄的工资,干着同等的工作。

  说实话,相比很多农村代课老师,妈现在确实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她在乎的也不是收入和清退后能拿到多少补偿,就是这么多年付出得不到认可,却还面临没有尊严的离开,这种失落和不平衡的心理难以释怀。

   作为儿子,我想即使不能通过政策帮她争取应有的地位和尊严,但至少可以通过这种记录,让她的经历被更多人知道,这对她或许也能是一种慰藉。

 

(一)

 

先说点湘西特色。

湘西属于多民族聚居地,大部分都汉化了,不过,在山里也有保持着原汁原味生活方式的少数民族,他们的话都很少人听得懂。

我妈属于七姓瑶,生活习惯跟汉族没区别。但在北斗溪乡黄田,有几户纯瑶族,平时都穿着本民族服饰,腰带、头巾、银饰、挂珠一应俱全,满口瑶话。因为带过这些瑶族的孩子,妈花很长时间听懂了他们的话。

2004年,这几户人家中有三个小男孩到我妈的学校读书,分别叫阳显豪、阳显同、阳方宝。瑶族住在深山里,周一和周四来上学时,要走很远的路,要是遇到雨天,在树林里走路,很容易一身湿。一碰到这样的天气,妈就站在校门口等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自己房间,换上我和弟弟的旧衣服、鞋袜。

开学时,阳显豪的妈妈送他来的,提着一床被子到我妈的办公室,问我妈要针线,说赶得太急了,被子没缝好。我妈把被子在床上一展开,那破得根本不能盖。瑶族人生活在深山里,家里穷,特别是用的东西,他们把一生的积蓄都用在了一套节日才能穿的银饰上。

妈看到这床被子,对她说,“这被子你拿回去,拿我的被子去铺床铺”。这些纯朴的少数民族女人,拉着我妈的手,眼里含着泪说,“您对我儿子这么好,我叫我儿子长大后当自己大人一样对你。”

每次赶集,这些孩子的妈妈,就穿着花裙子,带着满身银饰来找我妈。有时,妈在上课,她们就站在门口,轻轻敲门,然后把腰带一圈圈解下来,里面装着山上采的笋、蘑菇、板栗之类的。开始,妈不要,她们很生气,觉得梁老师瞧不起他们。后来,妈就准备一些他们没有的桔子等东西回赠。

我和弟弟总埋怨妈炒菜不好吃,但她总得意地说,“学生们都说我菜炒得好呢。”这三个孩子,每周四晚上和周五早上两餐,家里带来的菜吃光了,妈就给他们炒菜。后来知道不止这三个孩子没菜,就每次炒两大碗,放在教室讲台上,让学生自己夹。

吃着我妈炒的菜,读完小学,这些孩子回家就对爸妈说,梁老师炒的菜最好吃。

 

(二)

说说妈为什么教了35年书还转不了正。

外公梁育华也是老师,还是名公办老师。上世纪80年代,这一行可以父母退休后由子女顶班。1980年,外公因病晕倒在讲台上。本来可以就此办理病退,让当时已经通过民办老师考试并获得《小学教师资格证书》的我妈顶缺做一名公办教师(注意,那时民办老师和临时代课老师还不一样,民办老师比代课老师还正式一点)。

但外公对子女的教育一直是要靠自己,不要靠家长或他人。为此,外公坚持着不办病退,直到1985年,政策不许再由子女顶班,他才最终退休。而这时,妈在外公学校(原溆浦县九溪江乡光明村小,现九溪江乡中心小学)校长和书记的热情邀请下,为了代外公生病拉下的课,不得不放弃自己在北斗溪乡茅坡村已有的民办教师身份,而去当了一名临时代课老师,就此埋下此后始终无法转正的伏笔。

1984年,再次招考民办老师,妈那时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和一帮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竞争,没能考上,只能继续是代课老师。这时,芷江的姨公给她找了份守仓库的活,就是货物进去时,清点清点,做个记录,每月60元。那个时候,代课老师每月才5元。

干了几年,民办老师成了代课老师,有点赌气,妈去了芷江。在芷江的一年多,妈跟姨公的女儿睡一床。姨公的女儿说,那段时间,经常能听到我妈说梦话,“上课,同学们好”。姨公知道后,就问我妈,“是不是离不开那些学生?”妈点点头。

1986年,妈又回北斗溪乡油龙小学当了一名代课老师。她太喜欢这个职业了,即使是村里招的,即使不算正式的,她也没有再犹豫。这一年,她的工资是15.8元,过了一年涨到27元。这些都不是她记得的,是有心的爸爸把那些年的工资表收着。

1988年,北斗溪乡招考代课老师,妈参加考试,考上了,然后一直代课到现在。

上世纪,湖南对全省民办老师、代课老师进行大整顿,规定1986年12月底以后考进的,可转成公办老师。但我妈因为1985年中断过一年,之前1977年到1984年的7年教龄都不算,而1986年到1988年属于村里招的也不算,所以一直没转正。本来早应该清退的,但乡村没有公办老师愿意来,于是一直顶缺代课。

干了35年得不到国家承认,妈却还想继续干。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总是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爱,在读书的时候就是了。”

 

(三)

1984年,妈怀了我弟,要请产假。当时外公还在病休,妈在九溪江光明村小(现中心小学)当代课老师。

那天上第二节课,课讲完后,妈就对学生说,我要请假回去,不管谁来代课,大家都要听话,把六年级毕业考试考好。

一下子,一个教室里,学生都哭了。孩子们不知道梁老师为什么要回去,都哭着不让走。下课后,做广播体操,一个个眼睛都红红的。校长看到后,走过来跟我妈开玩笑,梁老师,你也太凶了吧,把全班学生都骂哭了。

课间操一做完,学生就围到我妈的房间里,问梁老师什么时候走,一定要中午走啊,我们来送。妈答应了。但第三节课的时候,她一个人悄悄走了。

再后来的事情,都是我妈多次听其他老师和商店老板说的。

中午一到,学生们跑到宿舍门口,发现老师房门锁着,班上30多个同学,于是一起到学校商店。班长对商店老板说,叔叔,我们来赊账,梁老师走了,我们想买东西送给她。热水瓶、水桶、砂糖、冰糖、杯子、毛巾……店里有的,孩子们几乎都要。

东西买好后,30多个孩子拿着就一路跑,一直跑出5里山路。

到了渡口,班长问渡船的师傅,是不是看到梁老师了,走多远了。渡船师傅说,老师都快到家了,走了很久了。再说船小,你们人又多,不方便。你们又不知道老师家在哪,还是回去吧。

30多个孩子就在江边使劲哭,使劲哭。班长想,现在追不上老师,追上了再回来,又赶不上下午的课了。

孩子们提着东西一路哭回来,引起很多路人围观。到了商店,他们把东西退了。这些事,商店老板张加强后来碰到我妈一次就说一次,说学生对您真是好啊,那场面看着就心酸。

1991年,我到九溪江读小学5年级,是妈带着我去的,张加强还在开商店,又说起这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妈教书的事情。她从来不向我们兄弟提起。

再后来,妈生完我弟后,跟外婆到九溪江赶集,碰到一个学生家长。家长说,那次儿子周末回到家,书包还没放,就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爸妈问了半天,他才说,梁老师回去了,不教我们了。

这个学生读了两年六年级,都没考上初中,后来到了我妈班上,成绩提高很快,初中考上了。这位家长拉着我妈和外婆,一定要他们去家里住一个晚上,说学生想她。当然,妈没去,因为家里还有小儿子要照顾。

这些年,妈赶集买东西,只要是她的学生,对她都特别热情,进价是多少就卖多少。很多次,妈和外婆在小铺吃凉粉,准备付账的时候,就听老板说,有个说是你学生的,早悄悄付了。

 

(四)

从1996年开始,妈每个学期开学都要买一堆药,感冒发烧拉肚子的等等。

那时家里穷,买药的钱都是从工资里一分一分省出来的。刚开始我不明白,她和爸在学校住着也吃不了这么多。后来才知道,这些是给学生备的。有了这些药,学生一些小病立马就能用上。

刚开始的几年,学生家庭情况都不太好,一些家长知道老师备着药后,本来孩子星期六就不舒服了,但一直撑着不买药,让孩子星期一到学校找梁老师要。于是,妈也多了一件事,星期一第一节课要观察学生情况,有病状及时发现、治疗。这几年,学生家庭情况都渐渐有了好转,但妈这些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晚上在学校值勤,妈也总是到学生寝室多转几次。

1997年有一天,晚上11点多了,她又转到学生寝室。没盖好被子的,她轻轻走过去盖上,等走到学生宋先铁的铺位时,看到他还没睡,一摸额头,发汗。一问,肚子痛。

妈来不及多想,背起宋先铁就上医院。急救之后,医生说是蛔虫穿肚,慢点就没命了。那天晚上,妈一直没睡,就陪在医院,守着学生。

第二天早上,下大雨,宋先铁的爸爸穿着蓑衣来到医院,从医生那里听说事情经过后,握着我妈的手,一个劲地哭,“梁老师比我们亲生父母还要做得好”。

我妈只教到六年级,但宋先铁初中毕业后,还专门到我妈宿舍看望她。

 

(五)

1998年,有天星期四,第二节课,妈班上有个叫梁x(为了孩子隐私,隐去名字)的孩子,突然在课堂上大声尖叫,手脚扭曲,嘴边冒白沫。

班上的孩子都被吓到了,妈一看这架势,马上背着去医院。梁x患的是间歇癫痫,俗称“羊癫疯”。打了针后,恢复正常,半小时后,妈又把她背回学校。但那个星期五回家后,星期一上课一直没看到她。

我妈急了,走了15里山路到她家。梁x的爸爸出去打工了,她妈妈说小孩患病,在学校不方便,想留在家里治疗,不去读书了。第一次没成功,过了几天妈又去,并找到梁x谈。

小女孩想读书,但又怕晚上发病,吓着同学。我妈做通了梁x妈妈的工作,条件是不睡学生寝室,跟我妈睡一张床,每天给她熬中药,不用像其他学生那样吃自带的坛子菜,而是跟着我妈吃每天炒的新鲜菜。

就这样,从1998年下学期到1999年上学期,妈一直和梁x同吃同住。每天晚上,她都不敢深睡,要醒几次,用手电筒照下,看学生有没有异样。

有天晚上,梁x的病又发作了,妈摸黑去找医生,及时处置。因为悉心的照顾,梁x的心态好了不少,毕业考语数都在95分以上,双优。毕业的时候,梁x的妈妈到学校来接女儿,很感谢我妈。梁x的爸爸每次从外面打工回来,碰到我妈,也都很热情地叫梁老师,总忘不了感谢她对自己女儿的照顾。

 

(六)

 

我妈的同学有个女儿,精神出了点问题,小学毕业后只读了一期初中就辍学了。

小女孩病一发作就望着别人格格地笑,但谁都不认识。我妈看着她挺孤单的,每次就一个人玩,受不了一点点刺激,就想让她跟着去学校读书,看能不能好点。

同学同意了,去我妈班上读六年级。那是2002年,妈和小女孩每天同住同吃在一起,有空就找她聊天,开导她,还让其他老师、学生多和她接触。

那一年,妈房间里一直放着一个桶,这样晚上就不用出去上厕所,早上起来妈再倒掉。一年里,小女孩的病有了好转,经常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不再孤单单一个人。

毕业后再到初中,她还是放个桶在集体宿舍,被同学看到了,有人笑她,她又开始受不了,之后就没再去读书,病也越来越严重。

犯病最严重的时候,小女孩一个人睡在猪圈,连自己的妈都不认识,口里却叫着“水姨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在学校之外的地方,她一直以“水姨姨”叫我妈。妈知道后,一个星期五去看她,望着猪圈里的她,叫她的名字。她知道答应,还亲热地叫“水姨姨,水姨姨”。说起话来,思维也清晰了。可见,感情很深。

 

(七)

 农村学校见得最多的就是孩子辍学,而这也是老师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所以,每到周一有学生没来上课,妈心里就特别紧张。

2004年上学期,有个星期一,六年级学生彭继锬没来,到星期二还没来。这不像在城里,打个电话就能知道缘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坐不住了,上完第一节课,大热天的,10点钟戴个草帽叫上学生彭勇去家访。

彭继锬和彭勇家都在龙形,那里属于山界,也就是山里面的山,离学校40多里山路,一家离另一家也有10多里。农村俗语“看到屋,走到哭”,说的就是这种地形。

去龙形要经过集市,几个熟人问起,都劝不要去,太远了,“他父母都不操心,你老师那么操心。”但妈性子急,一想到学生没来上课,不知是生病还是路上遇了事,就一定要去。

那天妈身体不舒服,不能趟冷水,但一路上弯弯曲曲过了4道水。山路窄,茅草多,最窄的地方就够一个人走,隔远看到对面来人,就得让道。那天,走到那里,一条黑蛇突然从山坡上钻下来。妈一直怕蛇,赶紧后退,不小心摔在路上,幸好一脚稳住了,要知道,边上就是几百米的悬崖。

彭勇扶起我妈,说还是算了吧,还有十四五里路呢。妈也怕,但还是继续走。下午2点,他们终于站在了彭继锬家屋外。喊了几声,才见他70多岁的爷爷走出来。

妈见过很多家庭困难的,但进彭继锬家,还是吓了一跳。厨房是用石头和泥巴做的,没有砖块,锅里、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彭继锬生病了,星期六就开始感冒,头痛,一直没好。妈把他从床上叫起来,说,“今天跟着我们去学校,到医院治病,走不动我扶你。”学生流泪了,说好。

龙形人家不烧开水茶,妈又不能喝凉水。就这样,连口茶都没喝,三个人又开始往回赶。一路上,他们又饿又渴,但还是互相搀扶着,不敢停歇。最开始,还是妈扶着学生,后来见老师实在走不动了,两个孩子又来扶我妈。

为了安全,想着还能赶上班车,他们换了条更远的大路,准备走到丽水湾坐车。但到丽水湾已经晚上6点,晚班车都没了,还有10多里路。

晚上8点半,三个人终于走回了学校。妈又赶紧带着学生到医院看病,给他端来饭,帮着洗脸洗澡。

听妈讲这些时,我都有些后怕,但她说起来却轻描淡写。确实,这么多年,她已经数不清到多少这样的学生家里进行过家访。

 

 

(八)

说说妈妈在教学上的事。

学校里难免有些调皮、成绩不好的孩子,2004年,为了提高这些孩子的成绩,学校决定将六年级里的这些孩子,共38人,单独编班。这些孩子里有20多个,数学从一年级起就没及格过,因此特别需要耐心和业务水平高的老师带。学校最后安排,我妈教数学,我爸教语文,妈当班主任。

于是那一年,妈几乎就没休息过。学生需要一个个专门辅导,中午、晚饭后,总有学生在她办公室,从最基础的乘法口诀教起。

调皮的孩子,一般不喜欢正儿八经的上课,课堂教学得有所变化。妈一直琢磨,后来看到孩子们喜欢玩扑克,她有了法子。以后上课的时候,她就拿一幅扑克,分别抽出两张来,比如6和Q,用上加减乘除,让学生抢答结果。全答对了记4分,谁先达到90分就算谁赢,发小奖品。这些孩子一下有了兴趣,上课也用心了,平时玩扑克都当成学习。这样“玩”久了,他们跟我妈关系特别好,跟朋友一样。

这群孩子从读书起,受到的表扬就很少。妈在选班干部时,于是专找那种最调皮的,在学生中有威信的。平时,学生只要有一点变化,她和爸就大力表扬,激发他们的上进心。当然,他们那时并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有个时髦的说法,叫赏识教育。

那一年教完后,这班孩子参加毕业会考,成绩合格率100%,没有拖学校的后腿,学校也在全区排名第一。这些孩子第一次在数学考试中及格了。

 

 

(九)

 

小时的印象中,妈妈身体一直不好,每到寒暑假,总有好几天在家吊水。伯父是乡村赤脚医生,寒暑假在我家呆的时间很多。平时有说有笑的妈妈,假期就显得特别虚弱。后来才知道,妈妈是严重贫血,加上上课劳累,下班又上山砍柴下田插秧,身体自然吃不消。

这几年,只知道爸身体不好,因为前几年他有次在讲台上晕倒,后来送到县城医院,医生说迟来几分钟,就没救了。这次回家听妈说起自己的事,才知道1990年,她也曾晕倒在讲台上。

那次是上完上午第三节课,妈肚子特别痛,最后倒在讲台上。老师和学生叫来医生,才知道是蛔虫穿肚。那时在村小,学生中午回家吃饭,把这事告诉了父母,结果学校一下来了几十个学生家长。妈躺在床上打吊针,眼睛里都湿湿的。下午放学后,学生家长又从家里搬来竹躺椅,帮忙把妈抬回了家。晚上伯父又来看了下,开了些药,嘱咐她休息几天。

但是第二天,妈就从床上爬起来,不顾爸的反对,又往学校赶。2里路,她歇了十多趟。到了学校,从来都是站着讲课的她,实在站不动,就拿了个凳子,坐在讲台上开讲。

看着满教室的学生,她才放心,才舒坦。

 

(十)

 

1989年,妈还在茅坡村小。有一天,是九溪江乡赶集的日子,地点在光明村。

那天,不知什么原因,光明村的年轻人和来赶集的桐林村年轻人,因为纠纷打了起来。光明村的从家里抄起菜刀、柴刀、钢钎等,一路追赶,追了桐林村的年轻人5里路,一直追到茅坡村小下面一户人家里。慌乱中,桐林村的年轻人把这户人家能拿的工具都拿了,然后到了学校操场,双方对峙,准备大干一场。

当时正是第三节课下课休息,操场挤满了玩耍的学生。一看这架势,学生都吓哭了,有些老师也慌了神。我妈一下冲了过去,站在两伙人中间。因为瘦小,又是个女的,她站在那,很是醒目,就冲两边人用力喊:不要到学校来打架,谁伤了我的学生,我跟他没完。

打头的年轻人一看这场面,震住了,双方就这么走了,也没再打起来。

妈讲这段经历时对我说,现在想起来,当时很害怕的,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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