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脑》第十章:月亮码头
(2016-01-29 20:40:52)第十章
月亮码头
2050年
高技巧运动传输项目大获全胜之后,我身心疲惫,跟学校请了几天病假,窝在家里,过在床上看科幻小说吃零食的家里蹲生活。学校看在我风头正盛,还拉来了大笔捐款,也就没怎么阻拦。
晚饭时间,我端着几十年前的老书达芬奇的密码,
聂东辰一边进来一边笑嘻嘻说:“我的封号还很长嘛!”
我头也不抬说:“现在我放假,不谈工作。”
他一下子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说:“不谈工作,带你出去玩。”
我说:“别抱我!把我放下来,有话好好说,我去还不行吗?”
聂东辰开玩笑说:“你长这么高,还恐高?干嘛放下你啊?”
我说:“不是恐高,哎呦!”正说着,我尖叫一声,小腿磕在了书桌脚上。
聂东辰赶快给我放下来,马上跪在地上说:“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都是我不好。”一边说一边给我揉着小腿。
我拿书敲他脑袋一下,一本正经说:“告诉你不要抱我了。我高,被抱都是以磕伤结束。所以我可讨厌这个了。你记住了?”
他抱着我小腿,马上陪笑脸说:“记住了,恒恒只要跟我走就行”。
我们坐上小雪花,一路向南。我开始以为他是带我吃晚饭而已,但没想到越开越乡下,天渐渐变黑,周围十分静谧,灯光也很稀少了。聂东辰跟小雪花温柔的说:“这个地方,你一定要记住了。”
我们下了车,面对一片湖水,月光下波光粼粼,旁边还有几个小木屋。木屋的外面是一个木质的小码头,码头下有几条小船。
东辰说:“恒恒,这里没有人,你想游泳吗?”
我不问任何问题,只是爽快的说:“好啊。”没两下就把全身的衣服脱光了,在聂东辰吃惊的表情下得意的笑了,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正是我所需要的,我的脑细胞一下子被刺激的醒了。
我在湖水里想,他肯定对目前的成功不满意,还要更近一步。也许想要签长期的合约才能放心。到底他要从我身上拿走多少价值,才甘心呢?
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对他又算什么呢?这种想法让我有点窒息。于是浮出水面狠狠吸一口气。
这时候,我听见水面扑通一声,他也跳进湖里。
我们默默游了约半个小时。湿漉漉的爬上岸,聂东辰从小木屋里拿出来浴巾,浴袍,手电和伏特加。他一言不发地用浴巾把我擦干了,又给我穿上了浴袍,然后我们坐在码头上,一起对着瓶子喝伏特加。
终于他打破沉默,说:“这个码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你生我气了,别瞎跑,就让小雪花带你到这儿来。等你看完月亮星星,游完泳,我就会来了。”
我问:“干嘛买个小码头?”
他说:“上大学的时候,你们搞什么女权辩论会,我在底下听着呢。有一个姑娘说,哪个女人不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你还记得你说什么了吗?”
我极其吃惊,他还记得这种事情。
他继续说:“你说,港湾确实安全,但停泊,并不是一条船的宿命。船真正的使命,是航行。我想不停的航行,去最远最神秘的地方,即便沉入孤独的海底。”
我说:“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你居然还记得。”
他笑了:“我就对这一句话印象深。你不需要港湾,我就送你个码头。只是偶尔来这里,其他的时候都勇敢向前吧!”
我感动的有点热泪盈眶,强忍着眼泪说:“你这么会做人的人,怎么会离了三次婚?”
他灌了一口烈酒,说:“我第一任老婆很美,模特,系花。我那时候人生还刚刚起步,没法供给她,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她不到四个月就劈腿,找了个富二代,把我甩了。”
我十分困惑:“你不也是富二代吗?”
他摸摸我脑袋,轻叹说:“富二代里也有三六九等,我家算什么?”
然后他又灌了一大口说:“我第二任老婆,心地像天使一样,温柔体贴,什么都顾念我,什么都顺着我。她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我当时不顾一切把她娶进家门,也没做好父母的工作。我妈接受不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天天挤兑她,挑她毛病。她忍了一年,最终得了抑郁症。有一天突然割腕自杀。等她被抢救过来之后,我岳母跟我哭着说,求你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吧。我不得已,签了协议离婚。”
他干脆把剩下的酒都干了,然后说:“我第三任老婆年轻可爱,和我真的有代沟。不过我被猪油蒙了心,把她当女儿养了。毕竟我到了当爹的年龄,却没有孩子,父爱无处发作吧。可惜没想到她把婚姻当儿戏,觉得鸡毛蒜皮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乏味无聊,于是要求我给她一笔钱去欧洲游学。然后她就杳无音讯。最后就寄来了离婚协议书。”
我做了个鬼脸说:“一次移情别恋,一次一地鸡毛,一次一去不返,原来你每次都是被甩啊。”
他咬了我肩膀一下,在我肩窝笑了,说:“恒恒,你怎么每次都不放过损我的机会啊?”
我说:“那后来的嫖妓吸毒又是怎么回事?”
他说:“我是去过那些地方,但是我没嫖过,也没吸过,这是真的。我陪客户,但是我自己得保持清醒。”
我看着远方说:“聂东辰,你那些客户都是什么人,我心里也有数了。这些年,你也憋着一口恶气啊。你就那么想出人头地?现在干的事情非常危险,你懂不?”
他把我搂紧说:“恒恒,我再次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命运转变了。我从不信命,但是看见你,我信了。你说的对,这些年我一直筹划一些事情。但直到你出现,事情才有了转机。你不要怕,不论出什么事儿,我给你挡着。你安心做研究就好。好吗?”
我闷声闷气的说:“那Lisa Marie是你什么人?”
他哈哈大笑说:“她是我表妹。Lisa妈妈是我祖父的第二任英国妻子生的,Lisa爸爸是爱尔兰人。所以她才看上去没有中国血统。怎么,这个醋你也吃?”
我捶了他一拳,他眨眨眼睛,醉醺醺的说:“曲博士,答辩结束了,能睡觉了吗?”
于是我和他,缓缓走向在湖边的小木屋,点着油灯,找到了床铺,然后静静的相拥而眠。
睡着之前那一刻我想,“这里就叫月亮码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