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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广袤葳蕤的原野哟

(2014-09-28 00: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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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那片广袤葳蕤的原野哟

 

                        卢惠龙

 

我给朋友念了这样一段话: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

朋友立即说:“这就是萧红体。”

萧红不属于庙堂、山林、经院、书斋、闺阁,她的文学是荒野的、泥土的、也是底层的、弱者的。

她笔下,呼兰河水是清的,小城是有生命、会呼吸的,三月的原野已经绿了,象地衣那样绿,透出在这里,那里。郊原上的草,必须转折了好几个弯才能钻出地面,荒蛮的东北土地,幼时的后花园,充沛的日光,愚昧而质朴的家乡人,寒冬能把大地冻裂口子的,火烧云在天上千变万化,人们在房顶上采蘑菇,下雨时木槽子和铁犁头都会哭,蝴蝶在后花园自由地的飞,飞上天也是没人管……

这是呼兰河流动的诗篇。

茅盾称《呼兰河传》为“一幅多彩的风景画,一首凄婉的歌谣”。

她的《生死场》,原名《麦场》,书名是胡风改的。《生死场》对蚁子一样的愚夫愚妇们的生存状况描写,令人惊秫。“婆婆把席下的柴草又都卷起来,土炕上扬起灰尘。光著身子的女人,和一条鱼似的,她爬在那里“,”闹著夜半过去,外面鸡叫的时候,女人忽然苦痛得脸色灰白,脸色转黄,全家人不能安定。为她开始预备葬衣,在恐怖的烛光里四下翻寻衣裳,全家为了死的黑影所骚动。“

胡风在《生死场》读后记中这样写道:,“这是一种女性的纤细的感觉与非女性的雄迈的胸襟的结合,在女性作家中是独创的。”这种来自底层体验所产生的痛感,使萧红的作品具有了一种博大而深沉的意蕴。《生死场》笔墨集中于乡村女性身上,她的描写,完成了对于苦难的超越,这当然有着她自己亲历的凄苦人生经验作底子。

萧红真实率性,本来就是一片广袤而葳蕤的原野,只需那么一点点光,一点点清风,就可以把她照亮,就可以把她满腹的清香吹拂出来。

她的文字几乎都是从内心深处喷发出来的,如同岩浆滚滚不绝,热烈而抒情,潇洒而干净。这些文字又如散落的珍珠,四处零落,散发着各自的眩目光采,串在一起,就是一条璀璨的珠链。她毫无心计,随手写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逻辑关系,甚至没有什么精巧的布局,如悬崖上的花自在地开,如山涧的泉水恣意地流。心性的文字写出血肉之躯的人,这就是萧红文学的DNA。

萧红充其量算个高中生,没有读过中西方的经典名著,没有受过系统的文字的训练,可文字天然的灵秀,似熹微般柔和的光线,晕染着每个灰暗的晨昏;带着原野和丛林幽谧的青草味,既有史诗般的辽阔旷远,又有低微心绪弱弱的“悄吟”,仿佛悲剧一般。木心说生命的剧情在于弱。萧红说“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木心还说,弱出生命来就是强。木心这话原是在《KEY WEST》里献给硬汉海明威的。萧红在这样低低的天空下,敏感脆弱却又不乏男子英气,叛逆地书写,把现实低矮压抑窒息的空间,用文学的力量撑得很高。只有把握了生命最细弱微妙的呼吸,文学才能显现其无量伟大与仁慈。这就是强。

萧红生活的年代,马尔克斯还没有写出《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尼采的《悲剧的诞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没有引进中国。对于萧红这个东北姑娘,也未必在欧洲作家那里取得灵感,但是她的写作很像欧洲人文的结构方式,真是无师自通了。《呼兰河传》是散文化和碎片式的写作,把故事还原生活,把空间还给时间,开创类似于现代主义的写作,蕴含着存在主义哲学的因素。尤其是后来的小说,对人的生存本质的探询,显示了一种灵魂的深。萧红写作是以自身为原点,像烈日之下,东北广袤的野地里,大豆不停地乱蹦乱跳,接二连三地蹦出豆荚,颗颗都是绿色的、纯净的。她完全不顾所谓写作的规矩和习惯,独来独往,柔嫩而坚强,敏感而大气,细腻而豪迈,忧郁着更热情着,哀鸣着更深沉着,用最宽阔的心灵包纳人世,把最深痛的体验诉诸文字,带着她青春的热情,铺卷开她内心世界中最为澄静的一片海域。她的作品竟然达到与西方现代文学的共鸣,血脉也几乎相通,这是罕见的、巨大的成功。

萧红的文字没有时尚华丽的成分,也没有感伤沉沦的色彩。萧红不同于张爱玲。张爱玲即便是一袭最鲜亮的袍,也爬满虱子,透着最苍凉的冷。而萧红,无论多么凄苍的冷,都是遮掩不住的暖。在生命力的伸展方面,萧红包容的丰富性和深刻性,不在张爱玲之下。

不管经历怎样的凄风苦雨,萧红依然会像婴孩的眼睛一样,乌黑闪亮。

戴望舒这样悼念萧红:“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我等待着,长夜漫漫,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如一首歌唱的:尘土飞翔,尘土飘坠。风吹散的云朵四散他乡。月光下我会低头,清算那些落叶和秋声。只是听泥土里的心跳。都来都走,谁不是一次次地从那里往来?

卧听海涛的萧红,从异乡到异乡孤单旅程,如何承受长长的寂寞、痛楚?

 

201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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