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霓虹，也有渔火

金阳之夜，让人不经意间，一种恍悟从心边而生。

“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多耀眼，那钟楼轻轻回响，迎接好夜晚，避风塘多风光，点点渔火叫人陶醉……

邓丽君的歌声唱的是香港，金阳也一样，既有城市的霓虹，也有乡村的渔火。

观山湖，曾经近乎蛮荒，丘陵、湖泊、河谷，还有监狱。一方水土，绵延历史，原住民祖祖辈辈耕耘、繁衍、遁老。

眼下，会展中心，西南商贸城，世纪城，中天凯悦酒店，国际风情商业街、SOHO艺术创意街区，红灯绿灯霓虹灯，汽车的近灯尾灯，高楼边的景观灯，广告牌上的彩灯，一律矜持地明亮，循环地、不停歇地闪亮，扑朔迷离。就连行道树的枝干上，也缀满无数细密的小灯，淡紫色的，橙黄色的，血一样红的，茶一样绿的，高的和矮的，近的和远的，一片连缀一片。这夜景，昭示我，这时候，灯是夜景的主宰……

在观山湖的边上，很有山野气息。那里叶子扶疏的竹林，各家瓦屋青黛的飞檐，全被月光勾勒出明明朗朗的轮廓。有“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章，也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惬意。

贵阳，金阳，几多不同？

贵阳是明穆宗隆庆三年建置的。旧时的贵阳城，有“九门四阁十四关”之说。老东门、新东门、大南门、次南门、大西门、威清门、六广门、红边门、北门，残留的城墙依稀还在。贵阳颇像欧洲的城堡，出于防御需要，城边筑了围墙，有墙就有门。城堡在通往四面的驿道上，都设有关卡，即可防止敌人入侵，使居民不受土匪劫掠侵扰，也能控制人员往来，查验货物进出等。城堡有官府办公的衙门。城堡其实是权力的象征，为掌门人政治上提供稳定的空间。至今贵阳城的窄狭、封闭是历史的旧痕，贵阳旧城改造的困难由此发生。

贵阳人多数人活得匆忙，楼群是无数水泥森林，人们在像工蜂垒筑的蜂巢里来回折腾，来不及消停。

金阳没有从城堡走来，它在一片丘陵、河谷间展开，因而的平坦的、敞开的、广阔的。人们的节奏稍缓，出租车也稀朗。早上买的菜，碧绿鲜嫩，多半是刚从菜地挑来的。卖菜者站在菜担子的后面，衣衫上常常有一圈圈银色的汗渍。金阳和那蒸腾着蓝色雾岚的大山，很近，很近。中天大道一侧，一连串星星点点的灯火，是卖新鲜草莓的摊位。摊主们坐在简易的小摊边，就着一盏灯火，守候到夜深。这里更像游子栖居灵魂和双脚的地方。

生活在城堡里的人和生活在城堡外的人，心境是不一样的，久而久之，形成不同的心理形态。

贵阳城几乎六百年了，金阳在十多年前，拉开建设的序幕。

贵阳，有一条长长的人脉、地脉，大抵和历史、文化、地理、民俗、心理、风情有关，从而形成一种难以更改的归属感。

金阳的诞生固有行政意志的因素，一旦初成气候，也有它的微妙之处。贵阳的“班子”带头迁到金阳，可时代让它脱去历史掌门人的道统，让这片新的地域，少了历史留下的难以承受之重，更倾向自由、倾向现代。

人的选择和适应，从来不是单向的，原地和别处，故乡和他乡，此岸和彼岸，总含有地域的概念。在金阳，人们虽有困顿、有迷局，它的广阔、疏朗，却让人认同，舒适，相宜。

啊啊，金阳夜色中人，很气质，很优越，很舒展……

2014/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