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意义？

 越来越不懂什么叫意义？为什么要有意义？

我请教语言学家吕叔湘，他说：

如果说“意义”是外界事物——包括各种物件、它们的特征和变化、它们的相互关系，以及这一切和说话的人的关系——在人的脑子里的反映，而这“意义”必须通过语言才能明确起来，这大概可以代表多数人的意见。问题在于“意义”依赖语言到什么程度。有一种意见认为没有语言就没有“意义”，这显然是言过其实。只要看几个月的婴儿，不会说话，可是“懂事儿”，也就是说，外界的某些事物在他脑子里是有意义的。又比如人们点点头，招招手，也都可以传达一定的意义。

这直接就是弯弯绕。

吕叔湘再比喻：有一天，一位顾客来买辣椒，她问：‘辣椒辣不辣?’我说：‘辣，买点儿吧。’她说：‘哎哟!我可不敢吃。’后来又来了一位顾客，问我辣不辣。我一看她指的是柿子椒，就说：‘这是柿子椒，不辣，您买点儿吧。’她说：‘辣椒不辣有什么吃头!’说完走了。”这是听话人误会说话人的意思，也就是错误地认为对方有某种暗示的意义。

我决定不找语言学家讨教了。

我请教文学家刘再复。

他以杜鹏程的《保卫延安》来说事：

     《保卫延安》写的是革命时代的革命英雄，那是创造生命意义的时代，英雄就是意义的象征。但是，革命成功之后，即在“后革命”时代里，革命者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继续革命继续争斗吗?可以有个人的向往、个人的追求、个人的情感生活吗?如果丧失个人情感这一本体实在，那么人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嗯，这点接近了。他说的是存在的意义。

    刘再复很聪明，他说了一个叫《车站》的剧本来启发我：

他说《车站》表现这样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周末，某个城市郊区的车站，各种各样的人都在等车进城、他们因为等得太久而骚动不安，为排队的次序而不断发生纠纷，可是，车子几次过站都不停下。等着等着，已等了一年多，秋夏过去，冬天白雪纷飞，他们才明白车站早已取消；然而，他们明知车站已经作废，却舍不得离去，还继续等下去，只有一个沉默的人，下决心走出这个荒谬的车站。

他用这个故事告诉我，还是存在的意义。选择，决定着人的存在本质和意义，然而，在荒谬的环境中，一切都已被规定被确定，你别无选择，那么，意义何在呢？

生命要有意义、存在要有意义、说话有意义、做事要有意义……

一头被饲养的猪，它唯一可能的选择就是接受主人的安排，因为，1，它无法逃走；2，它的智慧不足以自杀；3，它的智慧不足以表达异议。那么这头猪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它自己无法知道。

意义仿佛就是价值？

问运动员，中日尼三国联合双跨珠穆朗玛峰，第一个登上顶峰的次仁多吉对着无线电嘶哑地喊道：“我上面再也没有上面了。“苦苦追求后，发现许多目标竟是空的。

问圣经传道者，他们说太阳底下的生活，是虚空。为什么有这样的空虚？因为神创造我们不仅仅为了体验当世。所罗门说，“他把永生放在了人的心里……”。我们心里意识到这个“当世”不是全部。人生在世即使赚得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神已经为我们预备了一条能通向永生幸福的路（路加福音23：43），而且使我们的生命更丰盛更有意义。

啊，还是讲意义？

人，离开意义，还能活吗？

问网络，网络说：神马都是浮云。“神马”的谐音是“什么，那就是说，什么都是浮云。“浮云”即虚无缥缈，转瞬即逝。“什么都是浮云”，什么都不值得一提，什么东西都很正常都无所谓了。如孔子曰“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电影《神马都是浮云》主题曲，作词陶明喜； 作曲田延峰， 男生版演唱：张咸宁： 　　

“宽宽的马路为何变成了停车场辛苦赚钱赶不上物价在涨好好的人生遇上了大时代好好的青春全都献给了房贷宁可出卖朋友和兄弟也不放下手中的人民币都说下一盘很大很的棋结局除了杯具还是悲剧神马都是浮云功名和利禄全是过眼的云烟神马都是浮云别墅跑车纯属镜花水月神马都是浮云想要的快乐其实很容易神马都是浮云只需要劳记做人脚踏实地”。　

还是神马给力。情爱是浮云，利益是浮云，钱财是浮云，功绩是浮云，虚名是浮云，他人是浮云……

《南方都市报》报道，“神马都是浮云最给力……投票中，神马都是浮云拥有超高的人气，‘使用率’高达66.7%。源于搞笑漫画日和的‘给力’一词则以63.2%的‘使用率’屈居第二”。 新华社评论《淡定！“神马”都是浮云》关于广州亚运会中游泳名将张琳14日在亚运会男子200米自由泳决赛中仅列第四名说：“要淡定！因为‘神马’都是浮云。……荣耀和胜利绝非体育的全部，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君不见曾经万人景仰的刘翔，现在“重要的在于参与”；无数国人崇拜的姚明，为伤病所困而被要求接受降薪……高手之间，实力相近，比的是心态。人剑合一，物我两忘，方是最高境界。只要摈除杂念，专心致志，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不论胜败，张琳都是英雄。”新华每日电讯文章《神马都是浮云》讲，“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可我们都是俗人，真能看破一切，做到“神马都是浮云”并不容易。

“神马都是浮云”，更多地表达了一种超然物外的人生境界，虽属集体无意识的从众思维、行为，或许更接近人生本相。

201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