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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惠龙  谁见幽人独往来(载天津《散文》杂志)

(2012-08-12 09: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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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卢惠龙  谁见幽人独往来(载天津《散文》杂志)

 

 

 

我曾在越南芒街的海边,看见月下的海水,像绸缎一样湛蓝;

我曾在日本东京的小街,看见连缀的灯笼,像鲜血一样殷红;

我曾在珠海拱北的店铺,看见大碗的凉茶,像铁锈一样赭黄;

……

其实,我并不清楚我为何喜欢独自远行。朋友电话中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出去呢?我说,习惯的环境让我思路一一泯灭,一事无成。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过这种体验?我不是那个思想家克尔凯葛尔,他富贵而安适,却终于放弃了“幸福”,因为他意识到一生的使命,是尽可能让事情变得困难起来。我何曾富贵过,更不想事情更加困难,却“矫情”地有了克尔凯葛尔自我放逐的需求。

龙应台女士说过: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独自远行,这不是一两次了。我曾拖着沉重的书箱,经广州,过香港,办过境,几番周折,独自去了台湾,在台北的重庆南路书城和故宫博物院流连。我曾花了两天时间,独自在日内瓦湖畔,寻寻觅觅,去找那个钟表匠卢梭的墓,因为他的忏悔,让我懂得人生和文学的真实。

这类的事例很多。我独自去了卢森堡的峡谷、悉尼的歌剧院、吐鲁番的城堡…… 

不辍的远行,使我渐渐明白了塞尔·西黑在《漂泊者:成人生活的可预见性危机》中说的:“你在远行,远离外在的评说和鉴定。你在脱离角色和走进自我。”

独自远行所以有一种很强的吸引力,那就是对喧闹的突围。对庸常的都市,怎么说呢?一个现代人,无法拒绝都市。鳞次栉比是高楼,熙熙攘攘的人群,顽强地铺呈着文明或伪文明,这是不可更改的。无数生命在都市散发热能,休闲而紧张,热闹而孤独。蜗居一城一池,时日一长,就产生了莫名的无奈与惶恐。我常常用两个词描绘我所在的都市,一是拥塞,一是溽热。我写道:“日子总是嘈杂而拥塞,负载沉沉。”其心境大抵可见。周遭呢,还有那么些猥琐卑劣昏庸的观察者、好事者、裁判者,大人和小人,让你激灵。独自远行,也就远离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羁羁跘跘。不听命于人,不取悦于人,没有人认识我,更没人对我有兴趣。揣了两本书就上路,出发时,没人送,抵达时,不用接,我行我素,淡泊静定,这就省去了许多世俗的麻烦。正是苏东坡《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吟唱的,“谁见幽人独往来”。

独自远行,就走向孤单,走向无援。出去之后,不急,不徐,不刻意,不造作,要么看山,要么听海,要么游荡,要么读书,要么静想,行止与心情像风一样自由。这种惬意是不可多得的。出去之后,身边没有说话的对象,形单影只,有时候我几乎怀疑是否丧失口头语言能力。往往就在不经意的时刻,无论是在绿树间还是在沙滩边,无论在轮渡上还是在咖啡厅,我仿佛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观察自己的命运,就像在现实中观察邻人一样。人有这种权利,这种去解释属于自己生命的权利。也就在这时候,自我的、内心的对话就静静地应时而来。噢,对话的内容宽阔无边,来去无踪,跳跃切换,时而深邃,时而世俗,既意识流,也生活流。暗暗地,历数曾经的得意,曾经的卑下,拷问自我,思恋佳人,构思命题,解构权威。真可谓丰富而驳杂。对了,不是说静以通天下所感吗?叔本华《关于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说,“我们的思想应当如同瑞士湖泊那样宁静,从而将清晰与深邃结合在一起。”学人汪丁丁说,对于这种永远放逐的感觉,便是哲学。

每到一地,既住酒店,也睡帐篷 。塞尔·西黑还说:“如果在这个旅程上我能给每一个人一份送别礼物,它将是一顶帐篷。一顶暂时性的帐篷。这种礼物是便携式的根……(在这个过程中)自我发现的快乐总是常伴左右”。是不是呢?这快乐,我以为来自寄居的空间形象不同,对自我的体察和认同就不一样,这会给你兴奋甚至惊诧。至于“便携式的根”,很值得玩味。丁玲说的,莎菲敏感、聪颖、自恋、自虐。这种情愫与其说是莎菲在漂泊中随身携带的,不如说是空间形象派定于她的命运。莎菲不是匆匆迈过寂寞和忧伤的街道,一头扎进了北平的某家旅店?

既有远行,就有回归。自由从容地远行,自由从容地回归。动动静静之中,人最宝贵的是拥有一种独立的选择。

2007-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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