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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毕苗苗
近期,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了丁学良教授的随笔集《我读天下无字书》(增订版)。提到丁学良教授,他素来“敢言”,在国内也颇有争议,但本书收录的文章与他的、学术论文、时评文章不同,是一本颇有“性情”的随笔集,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是“浸透着我游学天下的无尽情怀”。不过,这本书的“性情”或者“情怀”,不是以“煽情”“吹嘘”甚至“同情”来博人眼球,更多的是用一种“故事会”的叙事风格去讲述一个个自己亲身经历而又引人入胜的故事。这次增订丁学良教授新添了两篇怀念良师益友的文章,充分展现出作者的情真意切,也让人读后感受到,思想严正、心地正直的朋友来自不同国家民族、制度习俗和地域文明,情谊更显珍贵。
基于此,对于丁学良教授那一代知识分子来说,他们对“天下”这本无字书的阅读,也就成为读者了解行走在“天下”的“非典型学者”的重要窗口。本书正是记录了一位“非典型学者”行走“天下”的故事,也诠释了他对“天下”之道的独到见解。
诠释的第一种见解,可以称之为“莫把套路当情深”的交往之道。在书中,丁学良教授回忆了数位影响他学术研究之路的老师,包括哈佛大学以文革史研究见长的马若德教授、著名社会学家贝尔教授和中国社科院于光远老师等。联想到钱理群教授曾批评名校里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深谙与老师的交往“套路”,懂得如何恰如其分地讨好老师,如何时机恰当地烘托老师,以获得方便自己的各种有利条件。而丁学良教授在书中所提到的一次次结识大师的“小幸运”故事,则是传递出“莫把套路当情深”的师生交往之道。最令人感动的是,他在哈佛的求学岁月中真真切切体会到,做学问的人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们追求的情谊那么真,即使是在学术界“呼风唤雨”的大师,也可以平淡地共同相处。
诠释的第二种见解,可以称之为“放眼世界、立足中国”的留学之道。“留学热”在中国已经持续很多年,但对于不少留学生而言,对留学的定位还是没有清醒的认识,他们对国外充满了浪漫式的想象,以为在国外留学就是拿个学位然后“海归”,摇身一变成为在中国的西方问题专家,这实在是莫大的幻想。丁学良教授在哈佛近乎被“折磨”和“摧残”的求学生涯,足以表明海外学子谈何容易!留学不是“镀金的天堂”,更可能是“蜕变的炼狱”。在书中,丁学良教授还专门提到秉承西方学术文化、泰国佛教文化和华人移民文化的汪老爷子,带他在“金三角”偷越国境,进行大湄公河流域东南亚五国与中国合作项目考察的惊心之旅,以及受王惕吾先生帮助前往我国台湾地区进行为期1个月社会观察和走访的神奇之旅。这些不可思议而又十分宝贵的经历也启发了丁学良教授在以后的研究工作中不仅要放眼世界,更要思考中国问题的解决之道。
诠释的第三种见解,可以称之为“提升教育、改变愚昧”的成长之道。丁学良教授在书中用较多篇幅叙述了在哈佛大学文理学院研究生宿舍学习生活期间和国立澳大利亚大学研究工作期间与多位好友进行日常交往、学术研讨的具体情况,从细致的叙述中也可以发现他不断成长、不断成熟的过程。而且,丁学良教授还发现,西方国家的富强与管理得当不是因为他们道德水平有多高尚和信仰有多高贵,近因还是在于知识分子和普通民众的高素质教育推动了整体思维水平的提高。他们对于许多问题的理解,一直强调“如果能用愚蠢去合理解释,就不要归于恶意”,避免各种“阴谋论”伤害其他人的感情。这也与丁学良教授倡导的通过教育扶贫与文化传播让中国从贫困落后、愚昧中走出来的思路是一致的,而派大批留学生去国外学习,正是中国走向世界、走向未来、走向现代化的必需步骤。
应当说,这本小书记录的是一位行走“天下”的“非典型学者”初见世界的诧异,但最终落脚点必定是中国问题,萦绕的是难以割舍的中国情怀。读完后可以深刻感受到,这本阅览“天下”的无字书,记录的是一个仍有古典情怀的知识分子以中国为挚爱、围绕中国的师友录和思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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