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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青新
时当盛夏,正是“路怒症”高发期。戾气横生,伤人害己。暴力的念头何以汹涌而出?
美国社会学家、冲突论代表人物兰德尔·柯林斯说:“没有暴力的个体,只有暴力的情境。”
他的著作《暴力:一种微观社会学理论》通过大量翔实的材料,解构各种情境框架,微观的观察角度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施暴者。
柯林斯研究的重点是暴力的情境。包括军事暴力、骚乱、运动暴力乃至日常争吵,以实证研究方式真实还原场景。事例大多来自影像记录。录像证据让我们看到了暴力出人意料的一面——施暴者的恐惧。他们都是“纸老虎”。士兵无目标乱射、警察连续扣枪、药家鑫式的激情犯罪……很多暴力事件的起因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为了纾解自己的恐惧感,先下手为强。所有的暴力情境都是氛围的过度渲染,比如足球流氓闹事、街头斗殴,如果用相对温和的方式来引导,可以降低这类暴力的强度。如果把情境比作一锅水,从起点到沸点有一个过程。比如“路怒症”,司机本人如果能够及时进行心理调适,则能在沸点到来前成功转移路怒。很多家庭暴力事件,比如虐童、杀婴,同样有一个矛盾积累到达最终激化的过程。但家庭暴力比“路怒症”更凸显双方的心理互动。一方要建立自己的权威,另一方软弱无力,极端不平等是家庭暴力的基础。这也是校园凌霸的典型模式。
柯林斯以“浸润”和“隧道”来说明人们自觉进行的相互心理渗透。他的描述让人联想到菲利普·津巴多那个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受试者被随机分为狱卒和犯人两组,置身于监狱的真实环境,仅仅经过一个星期,角色扮演就迅速趋向逼真,“狱卒”越来越残暴,“犯人”越来越懦怯。这意味着什么?一系列心理的运作,包括去个人化、服从权威、被动面对威胁、自我定位与合理化,都是诱发好人作恶,或者促使好人服从恶人的因素。这就是情境让个体非人化的过程。
暴力的情境是一座牢狱,心魔丛生,好人的灵魂不知不觉也会受到腐蚀。从微观角度看,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具备移情、自制、理性、同理心,不让暴力这头猛兽破闸而出,也不屈从于他人的暴力。西谚说:“没有一滴雨会认为自己造成了洪灾。”人性的自我觉悟,首先要从自己“扮演”的角色中清醒,恢复成个性独立、人格完整,可以对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