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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夕秋雨,风露披漓。
我用毯子包着二十个月大的外甥罗杰,一起去海岸。
目力所及的海天之际,一线白浪如山,虽隐隐绰绰却作雷霆巨响,奔涌而至时,化作一抔抔泡沫。
我俩忘我地对着海大笑,这婴孩是头一次见识汪洋的恣肆,而我和海已缱绻了
半生。
不过,我俩都感到同样的兴奋,因这天水四围的黑暗与狂莽。
转过天来,抑或是两日后的夜晚,我抱着罗杰,又徇然至此,已无冷雨,但风仍萧瑟,浪仍镗嗒。
就如置身鸿荒之中,唯独我们手里的电筒,射出一道暖黄的光来。
我们那夜的野足,为的是寻找一种小生灵,幽灵蟹,其色如沙,腿脚伶俐。
罗杰白日间就见过,但这些小蟹却喜夜行,无风之夜,它们沿着潮线挖洞蛰伏,盼着来潮带它们回海。
看这强韧而又脆弱的小生灵,求生于海神的摇撼之下,让我有种哲理上的感喟。
我的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虽然左右手大小不一样,但能把小海龟拖进洞里。
当然,我不会设想小罗杰这次还和我有同感,能看到他喃喃地叫着“幽幽”,去四处挖蟹,就很好了。未离襁褓时,罗杰已经喜欢上这荒蛮却素朴的世界,不会害怕风飚雨骤、暗夜潮声。
这绝不是哄悦小孩的常例,不过,如今我和四岁多的罗杰仍然能一起在这片世界中探奇冒险,就像他在襁褓时一样,这真好。
不论是昼是夜,是风是静,我俩都能一起分享大自然的殊胜,而不必我谆谆
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