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文萃报》舌尖上的乡村(2012.7.4)
(2012-07-05 06: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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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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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生长在乡村,那时的乡村穷啊,日子过得清苦,吃食也粗糙,根本不讲究什么色、香、味,只求能填饱肚皮就好。所以童年里有关吃的美好记忆少之又少,若说有些印记的,那就当属酸豆汁、“山野肉”和杀猪宴了。
进入五方六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这时候,乡下人家便开始熬制酸豆汁喝以解暑气了。操刀的一般是家里的女长辈儿,她们经验丰富,火候儿掌握得也老道。先是把上年预留的上等小米拿到磨坊碾成小米粉儿,然后回家烧好一大锅沸水,等水温晾至80~90度,再把适量的小米粉儿置于陶泥大盆中,用准备好的热水冲浇小米粉儿,一边冲一边搅拌,使之成为稀稀的浆汁状。勾兑好豆汁后,再把盛放豆汁的陶泥大盆置于热炕上,用盖帘盖上盆口,发酵一宿,使之变得微酸,翌日加入些许的大豆粉儿,再置于铁锅中熬制、灭菌后,放入适量糖精,晾凉后即可饮用。熬制好的豆汁,酸甜可口,凉爽宜人,可润肺祛火,是炎炎夏日不可多得的健康饮品。农人们下田干农活,都用暖水瓶装上一瓶,带到田里渴了再喝。我们小孩子更是在外面疯玩够了,回到家拿起水瓢舀上一瓢,咕嘟嘟一气灌下去,伸着脖子打个嗝儿,感觉真是惬意无比啊!
那时乡村里除却年关,一年到头很少见到肉。平素只有在端午、中秋等节日里,才割斤八两肉,包顿菜肉馅饺子吃。但我们这帮淘小子还是可以吃到“肉”的,当然不是猪肉啦。入伏后,我们到山坡的草丛里捉蚂蚱,用细草棍把蚂蚱穿成一串儿,放在木火上烤,不一会儿,香味扑鼻、沁人心脾,我们就可以大快朵颐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蚂蚱肉太少,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吃着不过瘾。也有过瘾的,那就是去水库边捉青蛙烤着吃,青蛙好捉,肉也多。不过去之前,我们事先都定好同盟,勾着手指发誓谁也不准说出去,因为父母不叫我们到水库边玩,水库里曾经溺死过几个人,父母担心我们出危险。水库边的草窠里,藏匿着很多青蛙,不费劲我们就能捉到很多。我们把青蛙扒皮,剖腹去肠,然后用铁丝穿上架火烤,那肉香直逼人口鼻、味蕾和肺腑,吃得我们甜嘴麻舌、意犹未尽的。后来,老师讲青蛙是益虫,都是好学生的我们只得忍馋割爱,不再捉青蛙吃了。
其实,最能让我们大快朵颐的,还是每年一次的乡村杀猪宴。那时,乡下人家家都养猪,猪娃从春养到冬,只为一年到头娃们过年能有肉吃。杀年猪那天,就好像在办喜事,把老亲少友都请到家里,大人们团坐一桌,小孩子们坐一桌。女人们切出一大盆酸菜丝和几大块肥猪肉放在木火铁锅里煮,同时一锅煮的还有猪血肠、猪肝、猪心、猪小肠大肠、猪尾巴等猪下水,猪头和猪脚要留着来年“二月二”时吃。煮一两个时辰后,女人们把煮好的肥猪肉、猪血肠等猪下水捞出锅,片成厚肉片、血肠片,大盘深碗端上桌。男人们猜拳行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红光满面;小孩们撸胳膊挽袖,把筷子伸的老长,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那场面,真称得上是一场真正的“饕餮盛宴”,大人们高兴,小孩们兴奋,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一派丰年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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