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球场故事之八‧更壮远(下)
(2010-12-12 0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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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格林伯格美国国际集团球场杂谈高尔夫更壮远历史故事 |
分类: 高尔夫球场‧纽约篇 |
据邀请我们去更壮远打球的朋友介绍,更壮远球场建成于六十年代初,其前九洞是在原址上近百年历史的老球场基础上改建而成。更壮远前九洞具有明显的新英格兰地区传统球场的特点,距离不长,水塘不多,球道狭窄,果岭较小。球道两边树木繁茂,或者呈狗腿形状,或者有较大的上下起伏。由于我经常在这类球场打球,早已总结出一套保守开球的攻略。开球时能用铁杆就决不用木杆,牺牲距离但尽量保证开球落点在球道上,尤其是不能进树林。小心翼翼地打了几个洞,成绩还不错。但是这个球场明显是把最容易的洞放在前九洞,后九洞风格和前九洞很不一样,距离也陡然增加了许多。如果说前九洞球场感觉像是罗裙轻摆,笑容恬淡,手执鲜花的少女,那么到了后九洞,这位相貌姣好,温容依旧的少女,已在不知不觉中用盔甲替换了罗裙,利剑取代了鲜花。不过这是后来才意识到的。在我们刚刚结束前九洞,还沉浸于少女的脉脉温情的时候,我们已经按球会的常规,被请入树林中那个被称为会所的并不起眼的小木房中就用午餐。
更壮远球会有一条美国球会少见的习惯,就是所有球客完成前九洞后,要回到会所午餐,饭后再继续打后九洞。我不知道这样的午餐安排是否曾为美国国际集团成就了无数的商业合同。但可以想象,已经陶醉于景色,艺术和球趣的客人,再面对美食与红酒,一定是和生意伙伴达成共识的最佳时刻。午餐的地点谈不上奢华,更壮远的会所从里到外都与普通乡间民宅极为相似,餐厅内最多能容下十几人同时就餐。我们不是那一天唯一打球的,餐厅里还有其他几位客人,待我们刚刚坐定,那几个人已经吃完并离座返回球场。离餐厅不远有一个露台,透过纱门可以看见有几个身着网球装的人正在露台上用餐。同去的球友中有位资深老总,与格林伯格有过几面之交,一眼认出其中一位身着白色球衣的长者就是格林伯格。当时格林伯格被纽约大检察官指控商业舞弊,正在接受法院调查,已辞去美国国际总裁职位,而且一旦定罪将受牢狱之灾。朋友没有任何犹豫,主动过去和格林伯格寒暄。午餐时朋友讲起格林伯格,仍然是充满尊敬之词,觉得这场官司对这位八十来岁的老人很不公平。后来格林伯格被解除检控得以正名,不过在他领导下的美国国际集团的一代辉煌却已成为历史。
建于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的后九洞充分利用了依山傍水的地形,尤其是湖边和地势高的一些梯台上的景色令人赏心悦目。后九洞比前九洞宽阔,但距离远,起伏大,而且大多洞都有水障碍。后九洞的四杆洞里边最短的一个是390码,其余的都超过四百码。前九洞的保守战术已经不再适用,重武器不得不亮相了,一号木三号木开始轮番轰炸。重武器的效果,当然是杀伤力强大,打得准是杀伤敌人,打不准则是杀伤自己,结果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知道美国国际集团是否卖“重武器”保险,至少我球打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有为一号木开球买保险的冲动。可惜那么多保险业和金融业老总们在这里打球,竟然没想到开发这个保险产品。
更壮远的11号洞开始的接连的四个洞,应该算是整个球场的精华。11号洞依山傍水,梯台在水塘边,468码的四杆洞,略有上坡。第一杆必须开直,第二杆挑战长铁。12号洞589码绕山坡而建的狗腿五杆洞,头两杆要把球打到400码以上方可看倒果岭,否则球路被左边山坡和树木挡住。13号和14号洞坐落在一个大湖的岸边。13号洞是153码三杆洞,开球台是湖边离岸很近由短木桥联结的狭长小岛,小岛大概有二三百平米大小,整个小岛都是开球台。果岭在隔水相望的三面环水的半岛。球台上视野开阔,湖光山色,尽收眼底。14号洞389码四杆洞,整个球道紧贴右边的湖水向坡上伸延,中间被伸入球道方向的湖水切断,果岭位于湖岸坡上,第二杆需越水上坡攻果岭。这四个洞有山有水,同时也有难度。打个好球,心情畅快,觉得这里风景宜人,秀色可餐。稍有怠慢,小白球则立刻成为秀色之盘中餐。
球场上本来就没几个人打球,再加上开球时间差距很大,不同的洞中间又有茂密森林相隔,一路打下来,有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感觉,好像整个球场完全被我们独享。从14号洞果岭走上旁边15号洞梯台,看倒梯台后方几十米外的山坡上有三面环树,一面向湖的一片草地。在球友的引领下,我们走过去,只见草地中铺有几块并不十分醒目的岩石。岩石上不仅刻有英文,还嵌有两块圆金属牌,一块用中文书写着“史带先生”和其生卒年月,另一块上面书写着四个汉字:“精神不死”。这里就是美国国际集团创始人史带先生的永久安息之地。史带先生生前修建了这个球场,同时也为自己选择了这块百年后常驻的风水宝地。在这里可以每天俯视心爱的球场,远离城市的喧嚣吵杂,对一个真正的高尔夫爱好者,不正是最理想的归宿地吗?
也许是受到了“精神不死”墓志铭的鼓舞,接下两个洞的开球,打得都是出奇的直,出奇的远。尤其是16号洞从山坡高台上一号木的开球,球在空中直直地飞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向远方,迟迟不肯落下。这一球借助山势,足足开了340多码,是我记忆中在低海拔球场开球第二远的距离(最远的一次是在长岛的迪普戴尔球场,我以后有时间会写到那个球场)。也许是肾上腺素在作怪,接下来攻果岭的铁杆也比平时远了很多,害得我费了好大努力才保住帕。这种“超距离”的发挥在参加比赛时偶有发生,而在这场气氛随和的休闲球中出现,一定和这个埋有史带先生骨灰的具有灵气的球场有关。
两年后我又有机会故地重游。那一天出门的时候是阴天,车开到球场的时候开始落雨。会所中坐等了好久,已经准备放弃,即将打道回府的时候,天空却突然放晴,让我得以再次在那些铜像前挥杆。因为等雨耽搁了些时间,另外一个球友下午要赶着回去,而且等雨的时候大家又吃了些东西,所以我们打完前九洞后决定放弃午餐,直接赶时间去打后九洞。到了11号洞的时候,球场的工作人员开着球车追上了我们,礼貌地告诉我们,餐厅已备好午餐,正在等待我们回去用餐。我们显然是破坏了球会的“规矩”,多少觉得有点愧疚。待我们说明情况,工作人员也没有坚持,立刻开着球车消失在树林中。后来听作东的球友讲,球场上应该装有很多隐蔽的摄像镜头,一是为了监视球场避免闲杂人员进入,二是让会所员工知道球场上的球员进度而保障午餐的服务即时。我们临时改变计划,肯定是影响了餐厅工作人员的正常程序。
两次去更壮远打球发挥的都不错,对这个与世隔绝,到处装点着艺术铜像的球场印象深刻,尤其喜欢后九洞的挑战和景观。在这片与史达,格林伯格,以及保险公司龙头企业的荣辱兴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林地中打球,总是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球场上的草木,雕塑和湖水,仿佛一直在诉说着历史。美国国际集团虽然今非昔比,几乎被政府收归国有,但更壮远球会属于美国国际集团私人控股公司“史达国际”所拥有,不在政府资产的控制之下,其远离公众的神秘特色依然如故。对大多数高尔夫爱好者来说,更壮远永远都是一个充满东方色彩的美丽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