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老街写生——宜昌
每到一座老城,不要别人陪同,独自走在安静的里巷,让心情随着线条那样,愉悦的独处,散漫的思考,随性的发挥,自由的散步——这是写生的目的,写生的乐趣。写生,是生活,是交集,是遭遇,有一些比较有趣,有一些则比较尴尬。
在宜昌生活的四年,因为当年那里还残留着很多老街的片段,因为当年经济萧条,每天有许多空闲,周末一般不用加班。于是我随时都可以去老街画画。

南正下街——
有一次在南正下街,我误闯进了一家看守所——应该是它那座高高的瞭望塔吸引了我,以为上面可以俯瞰这条老街。我站在塔楼上正琢磨着怎么找不到好的角度,于是,我换了一个角度,发现塔楼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要命的是院子屋顶拉着铁丝网,当我注意到这些的时候,我看见下面一群穿制服的人围着塔楼嘈嘈嚷嚷,还听见有人在仰着头喊话,好像是喊我。我才明白自己误闯了禁区。被“请”下来以后,一位民警还检查了我的速写本,你画什么?我回答:“……画图。”“……画图?画什么图(大约他怀疑我在绘制看守所的地形和布局图)!你画的图我们要没收!”其实我就在楼上看了看,还没有开始画,于是我反复向他解释,并把以前画的画给他看。很幸运,最后,他们让我离开了,并没有怎么为难我。至于怎么走进看守所去的?我实在也不能解释,大约我一心想着的是那座能够俯瞰老街的塔楼,至于这究竟是什么单位我完全没有在意;而民警为什么疏忽了对我的检查?我也搞不明白,或许我夹着黑本子的神态,很像一名律师?

献福路市场——那时,我才二十出头,每月工资60元,几乎不能糊口,但是对前途貌似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也没有买车买房的压力,不过我想,总不能让日子白白这么流逝,于是用一辆设计院“配给”的自行车。“游”遍了这座沿江窄窄一条的宜昌老城。

自立路——我们参加第一个设计投标项目“自立路大厦”,是我第一次找到自立路老街,大厦设计没有中标,我却爱上了老街。

大公桥——
那时,宜昌老城也已经不连续,像大公桥这样的城外老街,是我的自行车可以去到的比较远的地方。

西坝皂角树巷——西坝,是宜昌古城城外两座江心小岛之一,另一座小岛葛洲坝在葛洲坝工程兴建之后消失,西坝被留下建设了厂区和生活区。我查过资料,西坝曾经十分繁华,存在过一条老街,当我匆匆赶去的时候,还有一点点老街的“尾子”和这幢皂角树巷老宅。为什么要拆除老街呢?其实,这两者,有什么矛盾吗?我看不出来。

献福路房子——是按照“县府”的谐音命名的。我经常来到这里,因为这里似乎是宜昌老城的中心,有时候是主动找到那里。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被“引到”这里。可见,这里还真是一个可达性很好的地方。
东门——东门自然早已拆除,但是东门老街还在,保持了老城的肌理。那里江边还有一座“镇江阁“,老的已经破旧。老阁旁边,修起了一座难看的新阁,真是一道奇怪的风景。为什么要修这座新阁呢?拆了旧的(历经劫难还保留的),建欧式建筑或者欧式建筑,或者建仿古建筑,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蠢。这里,是一个什么搞法,我一直不明白。
二马路——二码头保留的这几幢欧式建筑,是宜昌曾经作为长江开埠城市的见证。

尔雅街——
我到这里,纯属偶然,因为没有人引导。我在老街的行走向来是误打误撞。一条小小巷子,竟有如此美丽的传说。据说晋代郭璞寓居夷陵(宜昌古称)注《尔雅》就在这一带,相传他来夷陵后,发现城中央地势低下“缺土”,便把中州的土运到夷陵,对照阴阳相背角度,垒建尔雅土台子,以抵消山川与五行不相符合的缺陷。明朝嘉靖年间进士官拜至工部尚的刘一儒就是这幢老宅的主人。我走进去,发现它是一座大杂院,听说它也在后来(我走之后)城市改造的进程中消失了踪影。

力行二路—— 这个农贸市场不久毁于火灾。
陶珠路——
陶珠路是宜昌南门外的“新马路”。民国十五年(1926年),刚成立的宜昌商会依据“富比陶朱”之典,改新马路为陶朱路。珠是后来从谐音演变来的。这条街和解放路相连,那里有百货大楼和电影院,当年有名的风味小吃街就设在这里,逛累了,我经常在那里吃一碗砂锅米线或者包面(馄饨)。
虽然后来我没有得到机会,去专门研究宜昌古城。虽然我每次的写生,都伴随着街区的拆除,我还是感恩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岁月,心无牵挂地在一座别处的城中漫步寻觅,那些青春漫无目标的注目和惆怅。
我偶尔翻看这些陈旧的画作,留意画中那些模糊的细节,逝去的岁月,你们究竟躲藏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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