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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在风中

(2013-11-07 11:53:08)

上周,我们办公室搬家。搬家就是忙和乱。

 

我翻腾出一个旧盒子,里面全是我以前的信和明信片。它们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好多年了,我可能都忘了还有过它们。扔掉吧,我想,以后也不会再动它们了,眼前的事还忙不过来呢。那些发黄的信纸和那些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的明信片,被我扔到地上。但它们像有一种磁场,从故纸堆中发射出神秘的信息来。我被吸引,于是就在忙乱中,我毅然放下一切,坐在一堆破烂中,翻看起这些信和明信片来。

 

她叫小鹿,是我的高中同桌。她给我的明信片都是当时最漂亮的,再加上她漂亮的字,洋洋洒洒的,什么“我的思念像行云流水般,悠悠乎天地之间……”全是小女生之间浪漫的调子。她的每一张明信片都特别用心,整个格调色彩,一定和其中她写的内容完美呼应。其中有一张,里面大呼小叫的,因为她知道我要结婚了。为吃不到喜糖,参加不了我的婚礼而遗憾,其实我也没什么婚礼。她大学毕业留在了广东,后来全家都过去了。我使劲想,也想不起我当时都给她写过些什么。但从她给我的这些字里,能看出我们互动的很密切,交流了彼此的很多心事。恋爱呀,工作的压力呀。当年她高考失利,她决定第二年转读文科。我经常去看她,在她复读的那一年。第二年她考上了中山大学外语系。我使劲想也想不起来,我们之间怎么后来就没有一点来往了。她现在在哪?生活的怎么样?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了,当妈了吗?我全都不知道。她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那一大堆漂亮的文字和明信片。她怎么了?我有时会忍不住想起她。她怎么了?我一遍遍这样问自己。那曾经让我觉得温暖和依恋的友谊,就这样,被丢在风里,除了那些纸片,还有什么痕迹?我感到一种虚无和失落,我的生活中真实地有过那样一个人吗?我也一定给她写过很多热切的文字,那些文字如今在哪?除了这些纸片,还有什么别的痕迹能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生活是一块橡皮,能轻易抹去很多过去的痕迹吗?很多人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吗?

 

还有一个人给我的生日贺卡。每年都有,上面只有简单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连续有10年。这些贺卡从不同的城市发出。但我现在没有他的一点消息。特别有意思的是,今年国庆长假,我和儿子开车去长白山,在鸭绿江边,我看见了他,和他爱人(我猜应该是他爱人)。我很惊讶,想和他说话,但他已经转过身去了。他没看见我?或是不想说话?我像被钉在那里。怎么回事呢?第二天,我们去长白山最美丽的十五道沟,那是一个很大的景区。在景区门口,我又看见了他,背着三脚架,全套的摄影器材,一定是他。我看着他笑了,他也看见了我,他也笑了。但他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天呐,这就是那个给我邮过10年生日贺卡的人吗?秋天的阳光像雨一样从我头顶倾泻而下,我在一瞬间被浇成了一个一动不动的雕像,石化了。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闭上眼睛,回想他刚才的笑容,他的笑容里没有一点的惊讶,难道他真的一点没认出我来?只是礼貌性地回应了我的微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奇怪,这个用彩色围巾包着头发的女人为什么像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冲他微笑呢。或者他连奇怪都没有过。如果我开口和他打招呼,又会怎么样呢?没有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过去10年的贺卡是假的,还是现在发生的是假的。

 

在这些旧信中,还有一个叫迪克的老外的一厚打信。他的信全是英文。和前两位一样,我和他也失去了联系。那年,我大三,上大兴安岭实习。那里刚发生过一场举世震惊的大火。大兴安岭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我和我的同学雪去采访一个国内的防火专家,当时专家有紧急情况要处理,我们在另一个房间等他。这时过来一个高大的老外,冲我们友好地打招呼。我们用最简单的英语和他交流,连手势带表情,边猜边聊,挺好玩的。专家过来了,我们四个人一起聊,专家当翻译。原来老外也是专家,加拿大的防火专家。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一个周末,老外邀请我们去他的公寓玩,加各达奇太小了,我们都很无聊,还是我们四个。我给老外看手相,我说,你的妻子很爱很爱你,你还有一个儿子。他吓得把手藏起来,瞪着很大的眼睛说,太神奇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巫婆吗?他问我的同学雪,你有什么神奇的本领吗?我告诉老外,雪的舞跳的特别好,于是雪跳了一段奔放的舞蹈。后来,我们在周末的时候还一起去爬过山,有时是4个人,有时是3个人。专家不在的时候,语言的交流就变得很艰难,靠眼神和表情交流。他和我们一起唱英语歌。山顶没人,只有冷风,面对山底下的小城,我们想象那是没人的山谷。歌声中有点忧伤。他给我们拍了很多照片,那些灿烂的表情我还留着。后来,他回加拿大了,我们也回学校了。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他从加拿大邮来的信,还有照片。我们的通信持续了好几年,有意思的是,我写给他的英语回信,都是我当时的男朋友,后来的孩子爸帮我修改的。我不想让迪克嘲笑我的英语。他邮给我很多照片,有他们全家的,有他儿子的,他家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湖,他在冬天还到湖里钻冰钓鱼。我现在想不起来,我们的通信为什么就断了。只记得他在每封信的结尾,都用中文歪歪扭扭地写上“迪克”两个字。

 

我想,如果他再来中国,我们在街上遇到,我们恐怕真的会认不出对方了,只有拿出这些信,才能证明,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都很真诚地把对方当作朋友。

 

我就坐在这堆旧纸中,找回了很多对失散多年的朋友的记忆。三毛说:友谊不过是一种回忆中的承诺。能够偶尔想起,而心中仍然温柔,就是好朋友。

 

那些温暖的感觉,曾经陪伴过我。我现在还会想起,那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把那些信和明信片都小心收起,继续留着。我想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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