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禾七月的活儿
(2012-06-27 00:11:43)
标签:
杂谈 |
春天回乌尔禾,风很大,呼呼的风沙让人透不过气;夏天回乌尔禾,天很热,坐在家里都能出汗;秋天回乌尔禾,蚊子很多,你都不敢出门;冬天回乌尔禾,又很冷,只能躲在家里。想一想选择什么时间回乌尔禾都不是很惬意,那就不回了吗?好像不能!
其实,想回乌尔禾根本不必有那么多顾虑,也不需要精心准备,想回了就可以回去,管它的风,管它的热,管它的蚊子和寒冷。因为,有一个砖混结构的三间平房等着我,有两个白发的老人等着我,有小时候的伙伴们等着我,有很多很多记忆等着我。
收割、晾晒麦子,那是七月的工作;割冬天牛羊越冬的芦苇,那也是七月的活儿;七月里还要给玉米浇两次水,七月里还要给西瓜打三次岔子,这些都是七月里该忙的。乌尔禾七月最热,但是这个完全不影响劳动,大不了中午不干,早晚干,或者晚上干,白天就在房子里放两盆水,或者地上洒洒水,光着膀子睡大觉,睡到汗水浸透褥子,口水浸透枕巾为止。起来在院子里摘一个茄子,两个西红柿,三个螺丝辣子,洗净,切条,从储藏室的盆子里抠出一勺炒熟的肉倒进锅里,香喷喷的农家菜出锅了。等到吃饱了,太阳的热火劲儿也消弱了,剩下的那一点余热算不了什么,吹着口哨套上驴车要去玉米地了,去割掉那杂乱生长的草,留给玉米清静。
玉米地里长的那些杂草其实根本就不够一头牛过冬的,家里有三两头牛的必须要到更远的艾里克湖去割芦苇。父亲一个星期前开始准备,他把一袋子面抱到邻居吐达洪家,用半袋子面作工钱剩下的半袋子做了整整一麻袋馕。父亲还去巴扎买回来了两捆挂面和一些作料,出发前夜还到后院摘了半袋子西红柿和半袋子辣子。父亲骑了一辆自行车,一袋子馕和一袋子菜结结实实的绑在后座上出发了。父亲走了一个多星期后来信说可以运草了。我叫了几个帮帮运草的人,还去和唯一的28拖拉机手商量价钱,来信的第二天就出发了。芦苇滩望不到尽头,但是父亲割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短命的芦苇一个个整齐的躺在那里,像是战败的俘虏,我也拿起镰刀准备施展砍功,可是被父亲制止了。父亲说:“割芦苇要穿戴厚实一点,因为割芦苇的同时芦苇也在割你!”
父亲去割芦苇时玉米地第二次浇灌到了。水是有序供应,一渠水上下中均匀分配,然后挨家挨户的灌溉。要是没有在上一家灌溉完毕刹那接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那只能等到所有地都浇完了或许能轮上。庄家浇水迟一天两天还行,要是迟了很多天那就惨了,严重的可能是颗粒无收。上一家灌溉完毕时,太阳已经西下,蚊子们开始上岗了。母亲回家找手电筒,我就坐在河坝上等着母亲回来,天黑了。下玄月出来的很晚,手电筒看不过来,水量大了一点,水不按照我们白天规划好的路线走,溃堤、漏坝黑夜里的水像猛兽一样肆无忌惮。“不能把水浪费掉,我们必须把漏洞堵住!”母亲的一句话在耳边回响,整整一夜我们浸泡月色和水中。
七月最热的几天乌尔禾的西瓜差不多成熟了。为了使西瓜长大、长结实,就要给西瓜藤减负,要把那些多余的分岔剪掉,然后按一定的距离留下一两个岔子,让它们在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结果。这活儿虽然没有多大强度,但是蹲蹲起起七亩地五六个劳力三四天才能完成。
“为什么把这些剪掉?”
“如果不把这些岔子修剪掉的话,所有的西瓜都不会长大,可能相互之间争夺养分,最后可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那我们就颗粒无收了!”
“说的科学一点就是优生优育!”
七月的乌尔禾高温有时候能达到四十多度,可是生活还在继续,麦子收割完了就要运到晒场晒,我的工作时看守。早晨醒来我就会把麦子摊开,晚上回来收拢堆起来,然后铺一个毡子睡在麦堆上。半夜蚊子偷偷的来偷血,我的拍打声会把小偷赶跑。一个星期后麦子晒干了,父母就开始扬土筛麦子装布袋入库。
乌尔禾七月的活儿还有很多,到白杨河峡谷去拉柴,到阿拉德山去拉石头,还要修缮羊圈等等,天儿还是那样的热,我已经启程回乌尔禾了……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