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乎
王文跃
白驹过隙,一不留神在桃园李林已经耕耘了三十八年,个别家庭祖孙三代都亲历过我的教诲——尚不知这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他们的悲哀,但我感觉良好,凭着这种感觉,我又带了新的一年级,继续启蒙教育。
有趣,小孙子祖萱成了我的学生。小东西听到这个消息,很认真地问我:“爷爷,你说在班里我是叫你爷爷还是叫你老师?”我听后笑了,反问:“你说呢?”他沉思了一会十分认真地说:“还是叫你爷爷吧,爷爷亲。“
爷爷亲!孩童不会说谎,一句话界定了教师和家长的地位。然而,在凝望着他童真的笑脸时,一丝悲凉默默从心头升腾——几十年来,自己极大限度地在学校在课堂承担家长责任,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定论?
姑且不讨论这个个问题,亲与不亲是孩子的认知方面的问题,做好自己、负责未来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想到了启蒙,想到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小学教育是最基础的教育,领路开蒙又是基础的基础。
这样的认识,不曾经历小学教育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是任教了中学数学十八年后由于合并问题留守小学的。在连续带了几个不同层次的中高年级后,终于有机会启蒙。再次踌躇满志,依然律动着一颗年轻的心,尽管此时已逾不惑。虽然已经有了多年小学教育经验,虽然把应当考虑的问题已经在心里走了一百遍,但是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其琐碎冗杂还是始料未及的。举一个实例,冬季闹流感,班级六十四名学生突然有十三名同学发烧请假,为了控制流感蔓延,我一天给学生测三次体温。那一天晨读测试情况很好,到校的学生没有一个发烧的,然而当上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突然一个学生晕倒在了我的眼前……由于治疗及时有效孩子转危为安,但是突如其来的事故着实让我惊恐万分——大半生兢兢业业差一点归零。在那以后我更加缜密管理,甚至每个课间都陪孩子们一起度过。这份辛劳换来收获,一年级下来孩子们认知的字比三年级还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可以独立阅读。这一情况传送开来,文安县的教育领导邀请我演讲传授经验,我当然婉拒,我认为:教育有章可循,但无定法;小学教育的根本在于持久的热度而不是其它;一个人的教育理念是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人的思想是最困难的事情。
可惜第一次启蒙我没有进行到底又被调换到高年级。这一次再次启蒙我又激动又忐忑。激动于能重新在一张白纸上描绘图画,忐忑于半年疫情,不仅麻痹了孩子们的认知力,也颠覆了家长们的世界观,教育所面临的困难在启蒙阶段就已经凸显。
孙子说和爷爷亲,是因为大半年没有进学堂已经与老师产生了隔阂,而且他们这大半年多数是捧着手机度过的。修复——重启,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能不能伤及硬核还说不定。两个星期过去了,有一点事倍功半的感觉,然不能气馁,需“软硬兼施”,需细雨如酥。
昨天,整整站了一天,连晨读上了七节课,下楼时两腿发软栽了一跤。晚上,小孙子写完作业,我抚摸着栽痛的双腿问他:“孺子可教乎?”他眨巴眨巴眼睛爽快地回答:“可教!”这给了我一针强心剂,立马感觉双腿松快了许多。
孺子可教不可教,取决于施教者,我对教育乐此不疲,估计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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