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又哭了(散文)
王文跃
昨夜,睡得很不踏实,憋屈的梦连连续续、拉扯不断,一会是母亲病躺在床上,一会是大婶痛苦地呻吟……我为不能解她们的痛苦而悲戚。哭醒了,明白这是梦,翻个身——换个场景,依然还是生离死别!
其实,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就总梦见她离我而去,而且每次都是哽咽而醒。我明白,梦从心生,我是太担心她的健康了,生怕那一阵风刮得急,带走她的魂魄。母亲去世后,我虽然思念,但她老人家很少入梦,这大概是与我最终明白了:死——其实是对她老人家一种最好的解脱有关。因为,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两年,反复说孩子们再孝顺也顶替不了她的病痛!
昨晚,母亲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新故去的大婶,她们不该相约而来,让我痛哭流涕一夜,让我良心不安,再次回味她们临终前的嘱托——
母亲和大婶都是极善良的女人,但是命运却大相径庭。母亲的六个儿女,除了我是她的拖累外,其余的五个孩子都让她走的特别放心,所以,当我的那串眼泪被弥留之际的母亲发现后,她用毕生的力气说道:“别哭……我难受……”这是母亲留给我们兄妹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这句话够我回味一生!大婶,一生生产无数,可最后只养活了三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是残疾。大婶这一辈子是努力的活着,因为只有通过她的努力,她的孩子才能过得更温暖些。大婶是不幸的,这个苦命的女人除了孩子让她腔肠挂肚外,还有一个软而无能的丈夫费心。大叔是我父亲的亲堂弟,但是生活的任何方面父亲的能力都让他望尘莫及。可以说没有父亲的精明强干,就没有母亲的长寿延年。而对于大婶,则必须用柔弱的肩膀扛起千斤重担,直至生命的尽头。
大婶一辈子只生过这么一场病,只在炕上躺了半个月。她弥留之际也对我嘱咐:“文跃,你要管好博学……”这也是她老人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谁能想到自己张罗着穿寿衣的大婶在半小时后就撒手人寰了!
博学是她的最终牵挂,也是她高寿的精神支柱。为了延续香火,大婶给我的哑巴堂弟娶了个智障媳妇,傻人很争气,生了一对健全的儿女。孙子出生的时候,大婶已经是七十八岁的年龄,按她的话说是自己不敢生病,她坚强的活着,像是严霜后的蒲公英,虽然退了绿色,但用一茎倔强的勉强绽放小花说明她她还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为什么两位老人同时入梦我猛地想起来了,白天给堂侄女(博学的姐姐)解决婆媳矛盾,让我费了许多口舌;晚上,看京剧《四郎探母》让我泪眼迷蒙。看来,母子情怀是最为动心,无论近在咫尺,还是天各一方,只要触及那根弦,就会嘤嘤一曲。
母亲,原谅孩儿不孝,不哭,孩儿实在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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