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青豆

（二十二）

王文跃

    青豆征得胡子大叔的同意，要姐姐青花陪姐夫几天，自己回砖瓦厂了断一些事情，胡子大叔欣然同意，青豆立即动身，乘车向印记着自己迈步社会的处女地奔去。

   一路上，青豆不住地想，怎样和老吕叔他们道别？砖窑厂，这荒野中烟囱高耸的生僻之地，有老吕叔他们送给勇气和快乐，有自己用辛勤的汗水和阳光的真诚换来的赞誉。自己是春天埋下去的一颗种子，到今天已经收获了一捧沉甸甸的果实，青豆清楚，这捧果实虽然少得可怜，但毕竟是吕大叔等人精心浇灌的结果，收获的果实不再属于自己，我轻易带走，老吕叔心里是什么滋味？还有江川，他一定会难受的。江川，我的四川哥哥，我青豆在你身上学到了坚韧，学到了乐观，更学到了给予和担当，我舍不得和你有片刻分离，但为了姐夫，为了家乡的亲人，我又不能不和你再见，江川你要相信，我会永远想念你的，江川我相信咱们还会在一起的。

   秋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北风呼呼地刮着，吹散了满天积云，太阳急切地在云朵后面跑出来，把温暖尽倾大地，让大地上的那一片苍凉沐浴在阳光之中。耐寒的野菜顽强地在广袤大地上张扬着绿色，这是什么野菜，青豆叫不上名字，他很想一株在手，让这爽目的绿色陪伴自己，可他不忍，因为这倔强的生命带给他无限希望。

   砖瓦厂的烟囱清晰可见了，缕缕烟雾被风儿吹得抬不起头来，烟雾飘渺让矗立的烟囱更显伟岸。青豆感觉那烟囱还有向上的力量，任凭风雨飘摇岿然不动的无声之物，默默承受着烟熏火燎，为人们创造财富，那种担当的勇气是青豆敬佩的。

   当青豆迈着坚实的步伐，一步步靠近砖瓦厂时，似乎听到了江川又在高声吟诵高尔基的《海燕》，似乎又嗅到了老吕叔那有些辛辣的纸烟味，一种特别的亲近感使得青豆兴奋不已，他跳跃着，旋转着，高唱着，尽倾张扬年轻人的个性。突然，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鸟雀声，青豆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苍鹰正在空中盘旋，驱赶着一群逃生的鸟雀，成百上千小鸟聚在一起与这敌人周旋，正是他们的团结，才让这入侵者不能得手。青豆第一次看到这样场景，他一方面为小鸟们担心，生怕那一只小鸟掉队，成为苍鹰的猎物；一方面为小鸟们展翅蓝天而激动，他尽力想象着天高任鸟飞的惬意……群鸟如烟随风，一点点远离了青豆的视线，青豆禁不住想起小喜鹊喜豆，想起小喜鹊那曾经的家。他扬起头顺着那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寻找喜豆的家园——看见了，在那棵最高的白杨树上，在指向蓝天的树的顶端的枝桠上，依然高筑着那简陋却结实的鸟窝，青豆站在树下依稀听到鸟儿的鸣叫声。家！青豆怦然心动，这是小喜鹊喜豆诞生的地方，虽然这个家由一根根木棍搭就，却见证着鸟儿的勤劳和创造力；虽然这个家很难挡住风雨，却是全家团圆的地方……望着白杨树上的鸟窝，望着固守在白杨树上随风颤抖的树叶，青豆的眼睛模糊了。

    青豆急不可耐地奔向和老吕叔及江川共有的家，他要再次感受家的温暖……

    青豆的返回，让江川欣喜无比，他拉起青豆径直跑到老吕大叔种植蘑菇的暖棚，让青豆去快去见老吕大叔，也让青豆看看几天来的劳动成果。暖棚基本完成，北墙是砖瓦厂方坑的陡壁，就着方坑边沿铺就米数宽的棚顶，棚顶顺接着半拱形弓子藤板，藤板与钉在地下的木桩牢固地连在一起，形成切线连接圆弧状。

  “了不起！”青豆拍着江川的手说。

  “还不行，当罩上塑料布那才是正真的暖棚，当蘑菇上市你在夸奖我的创造力。”江川得意的对青豆说。

   暖棚的远端，老吕大叔正和儿子用泥巴抹暖床，暖床用砖厂的废砖坯砌成，呈台阶状。听到青豆他们声音，老吕大叔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喊了一嗓子“青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