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的第二天了，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流逝。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有许多相似，也有许多意想不到。

周三接近下班时间写完博客，抱怨法国签证的种种不如意，依然是毫无头绪，愁眉苦脸。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给一个不是很熟悉的朋友打电话，隐约记得她曾在法国大使馆工作，琢磨能不能也做点中国人喜欢的关系学。电话过去，才知道她原来并不在法国大使馆工作，当然也就没有使馆的熟人。不过，她原来确实在使馆工作过，只是挪威大使馆。她跟我说：你明天赶早去一趟签证中心，使馆都很官僚，你留言什么的可能都没人看，得亲自去。

下班了，也没有什么辙了，我所能做的，不过是跟LG抱怨，吐吐苦水，批评批评法国，说些诸如欧洲衰落之类的泄私愤的话。同时，也做出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签证中心，撤签。现在这样的等待不知道何时是头，撤签至少能尽早把护照拿出来，机票的改签日期也就能定下来了。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倒轻松了，不过是损失一些钱罢了。话说，2015年于我们家，绝对是破财的一年，各种钱财的损失，我们只有抱着阿Q的态度，破财免灾吧，平安就好。

周四，31号，2015年最后一天。

我早晨起来照常锻炼，早餐，然后打车去签证中心。想着年末的公路一定很繁忙，却出人意料地顺畅，比16号那天大中午我跟儿子去递签证材料的时候都要顺畅，也是这么多回去签证中心最顺利的一次。

不到中心开始对外办公的八点半就到了。我去到中心门前，就见到给我们办证的小陈，跟他抱怨我的情况，同时调侃他：你给我们办的证不是假的吧？他没说什么，给我支招：你进去找法国签证的主管，让她给你开个条，直接去使馆要护照。

这倒是我事先不知道的，原来想的，就是直接去取护照的窗口递交撤签申请。

按小陈的提示，我跟着递材料的队伍往前走，跟前台说明情况。前台处理完其他人的进门手续后，把我引见给主管。主管听我陈述完情况后，让我在那里等待。

我看着主管打电话，中间还有其他各种别的事务处理，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过来跟我说：你是要撤签吗？回答：是。她说：你在原来留言的地方留言，清楚地说明你要撤签，你的那些申请费用都不会退了。这我明白，也有心理准备，签证费比起机票来总是便宜的，但当时我最关心的是：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护照？她说：最早中午吧。我欣喜若狂，当天拿到护照我就不用改签机票了，破的财也就可以少一点。可是，主管旁边的另一位小姐说：那不一定，得看使馆的态度。想起小陈的说法，我又追一句：那你们能介绍我直接去使馆取护照吗？接待我的那个主管这次没敢擅自回答，转头以征询的目光看着旁边那位，果然那位回答：不能。一眼就看出来，旁边那位不是个善茬，小官僚一个。

既然话都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出来，赶紧从手机上就给留言了。

根据这些对话，我判断，签证肯定没有给，否则不会让我撤签。现在让我撤签，估计也就是退回护照，心里觉得有点黯然，但时间摆在那里，不撤不行了，儿子总得去上学了，不能为了这个签证耽误上学吧。

出来见到小陈，跟他交流了这些信息。他告诉我，一般使馆那边每天两次送护照回来，上午这波大概十点左右回来，下午两三点钟吧。那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上午这波是肯定赶不上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回来上班吧。同时叮嘱儿子，保持手机畅通，因为留言留的是他的手机。同时，给使馆打电话，人家说，他们不接待任何签证咨询的电话，可以email联系。

我回到办公室，给使馆发email，这件事情我应该早做。后来我才知道，给签证中心留言，如果他们不转到使馆，使馆是不会知道的，直接给使馆留言情况就不一样了。

回来没多久，十点二十左右，儿子来电话，让我给某个号码传真他的英国长期滞留的证明。

我心里一亮，这个号码肯定是使馆的，说明，这是要给签证了呀。

那个证明不是原来要求的，其实，递材料那天我带着那个证明了，小姑娘没要，我也就没提。

即使要传真，我琢磨也可能不过是使馆要个台阶下，否则我们的申请压这么久说不过呀。如果是必须的材料，早说呀，我们又不是没有。当然，这些抱怨都没有用。

下午将近三点的时候，LG和我往签证中心走，虽然那时候并没有通知我们可以取护照。因为签证中心四点半关门，我们就去等一下，白等就白等吧，万一有了就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元旦。

坐在车里，我上网检查签证进度，终于看到使馆处理部分从橙色变成绿色了，也就是说，处理结束了。

立即给签证中心打电话，询问护照是否已经返回，并再一次说明我们急需护照去英。工作人员听完，说：你等一下，我查查看。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回话：很抱歉，你的护照还没有返回签证中心。这下我着急了，接着问：那我周一早上最早什么时候能拿到护照？她说：那得十点左右。天哪，十一点半的航班，十点是肯定来不及了呀。我再一次请求：那我现在直接去使馆取行不？她说：不行。电话断了。

我和LG坐在车里发愁，这可真没辙了，只能改签机票了。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又给那个办证的小陈打电话，跟他说情况，问他是否有办法。

他说，你等等，我帮你问问。接着问，你能赶过来吗？我说，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过来：你来吧，我问好了，你直接过来取护照吧！

我的天哪，这都这么回事啊！护照已经到了签证中心，可是，人家说没有，干嘛呀！这是！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赶到签证中心去，毕竟四点半就下班，而那时候已经三点四十多了，三环堵得一塌糊涂。LG和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只琢磨怎么快点过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签证中心来电话：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我们决定今天发放你的护照，你四点半之前到签证中心取证吧。

这个电话让我彻底放心了，毕竟这才是官方的通知。后来又收到他们最正式的短信通知，儿子的手机也有收到。

我们改变路线，从三环出来，走别的旁道，大约四点二十抵达签证中心，拿到护照。如我所料，签证也有了，而且，给的三个月有效的多次入境。

回家的路自然是一路高歌。

回顾历程，我觉得最可信的就是黄牛，职业，热情，负责任，什么事情都搞得定定的。最不可信的就是签证中心，首先是材料没收全，如果一开始就要了英国那个滞留证明，后面就不会这么复杂了，问题的根源是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因为儿子本应该在英国申请法国签证的，相当于是换了领区，其次，后来我的留言他们肯定没有及时转到使馆，最后，护照到了签证中心，楞说是没有回去，这个是最想不通的，我等电话那半个小时他们肯定是查到护照的着落了的，为啥要骗我？又不能让我再交一次钱。我自己犯的错误是，在签证没有按期下来的时候，应该直接跟使馆联系，而不是在签证中心留言。

最终的结果不坏，法国使馆终于没有丢人太厉害，如果他们拒签，绝对将书写历史。如果他们拒签，我肯定要宣传投诉的。撤签的话，就是一种无奈了。

说点感慨。

很多大事定下来之后，我常常会有种天下无贼平安无事的懈怠感，认为生活中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啦，好好享受生命就是唯一要做的。实际上，生活中永远都有意想不到的各种挫折，有些是完全意想不到的节外生枝，如这次的签证故事，有些是自己还有放不下的欲望，所求太多。话又说回来，节外生枝也好，俗愿也好，事情终归是会有结果的，这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愿望里也并没有必不可少的。一些结果在当时看是很重要的，历史地看，那些结果也并不见得多重要。重要的还是过程，在过程中磨难、焦虑，享受事后的清明澄澈甚至忧郁沉沦。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暴风骤雨，都将是2016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