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回了趟老家。儿子很喜欢姥姥家的阁楼，我们就从二楼的房间搬去了三楼的阁楼里。

晚上熄了灯，路灯照进房间，还有露台上的两盏灯也亮着，微微的亮光从圆弧形的窗户照进来，照在我们的床上、脸上。记得小时候，一旦熄了灯，屋子里就变得黑漆漆的，除非有月光，否则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那会儿没有路灯、没有夜灯，一到晚上，整个世界都是漆黑一片，幽静得有点可怕，哪怕偶尔有几声犬吠，也只不过衬得这个世界更安静罢了。

早上，听着窗外的鸟鸣，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抹晨曦透进来，走出房间，站在露台上，微风习习，偶有一丝凉意掠过，消散了睡意，因着我家是三层小楼，附近邻居家大多是两层，所以从我家的露台上能看到村东头的涡河，也能看到村中间的那个古老的大池塘，河沿和池塘边都种着高高的杨树，河对岸还有已经长出麦穗的麦田，放眼望去，满眼明亮的绿意，微风清爽，我很喜欢这夏至未至的清新：暖而不燥，绿而不腻，红而不妖，这将至未至的娇羞，犹如恋爱前的暧昧，让人禁不住沉浸其中，回味悠长，很久没有这种一出门，一抬眼就看到大自然的亲切感了，我拿起手机随手拍了几张自然绿，以示纪念。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儿子彻底被这场雨吸引了，连烤盘上的烤肉都可以舍弃，他在廊下和院子之间来回的跑，拿着姥姥的桐油大黄伞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嘴里不停地吆喝着我听不懂的言语，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还时不时的邀我去他的伞下避雨。孩子的天性果然是一样的。记得小时候，每逢下雨，我也喜欢在院子里玩耍，喜欢用一个蛇皮袋或者别的什么搭个小棚子，或者直接披在身上，站在雨中，那是属于自己的小小的一方天地，虽然简陋，却可以为自己挡雨，那种冒险中又夹杂着小小安全感的体验，大概是一个孩子最初的心灵栖息。房屋自然也是可以避雨的，但因为空间和与多人共用的缘故，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避雨最美好的回忆莫过于房檐下，道理大抵是相通的。

吃过午饭去阁楼上午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乌云，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雨滴落在落在露台的水泥地上，落在琉璃瓦上，顺着琉璃瓦汇聚成一条条水流，从房檐上淌下去。没有汽笛声，没有汽车飞过的轮胎碾压积水的噪声，有的只是风吹动树叶的哗啦声，雨打湿树叶的扑打声，雨滴落在瓦上的滴答声……

听着大自然的声音，能够抬眼看到自然，仿佛自己就是其中一员，融为一体，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我才觉得身心舒畅，这种自在大概像鱼在水中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