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想看更真实的人
我不准备在“心世界”,找仅仅懂知识的人聊天。
我想看看,一些人,是如何实实在在在生活中,实践他自己相信的那个世界观。
我想看更真实的人。
见到约翰•贝曼,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从昨天到现在,你的内在都发生了什么?
昨天到现在,你的内在发生了什么
约翰•贝曼:我先告诉你一些事情,这样,你可以了解有一些情境。前两天,我在这边上课,课程一结束,我就给一个家庭做了治疗。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儿子,以前见过两次。之后,我与工作人员开了会。那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课程结束后,我一直在工作,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与自己在一起。以往课程结束后,我们会一起吃晚餐庆祝一下,但这一次不是这样。我一直在工作,所以是非常困难的。
情况就是这样。我的内在,都发生了什么呢?
我非常喜欢这次上课的团队,结束的时候,我对团队的感觉很好。当我对团队感觉好的时候,我就给自己一些认可:也许,我来中国是对的,与人们一起工作是对的。因为,看起来,有一些结果。这样做,就让我自己认同自己来中国。这是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有些满足感。第二,我对助教也有些满足。我给了自己一些积极的体验。在我的内在,我还比较高兴的是,我把原生家庭和个人的渴望当成主题,我感觉很好。我决定,要在别的地方也要这样做。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内在的反思和监控。因为半个小时后,我要给那个家庭做治疗。
但是,昨天晚上我睡得非常好,因为晚上做梦的时间不用工作。今天早上我醒来,我渴望两件事:一个是今天不用上课。第二个是,我很期待见到你。所以,我感觉很好。我将要敞开我自己。
星期日:这个过程累吗?
约翰•贝曼:不像以前那么累。我这次比较困难的是调整时差。在这个星期中,我总是凌晨4点半到5点醒来。我从来不用闹钟,所以,我总是提前醒,这个让我感到有些疲劳。通常,我可以调整得更快。这一次,没那么快。以前我是晚上来,第二天上课,但这一次我提前一天,但是还是很难调整。人们称这为“时差”。
你为什么来中国,为什么这么努力
星期日:你为什么来中国,而且这么努力。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但此刻,我想再问你一次。
约翰•贝曼:来中国,有很大的一个答案在里面。我的工作是帮助人,帮助人们成长,发展,健康,成功。我想帮助人们更自己,更像人。我发现萨提亚模式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模式可以实现。然后,我尝试在世界各地找,当人们已经准备好敞开自己,去学习如何健康地生活时,我就会去那里。所以,我来中国,这里的人告诉我,他们愿意改变,愿意成长。我的心理学背景,我能做的最大的贡献是培训别人去帮助别人。我是一个萨提亚模式的治疗师,我用萨提亚模式帮助人们。但是如果我只是个治疗师,一次我只能见一个家庭,如果我教你,教他,你们也可以去帮助别人。我们一次就可以看5个家庭。所以,我就可以不断地复制自己。你们也可以成为治疗师,帮助别人。
星期日:这个工作做了几年了?
约翰•贝曼:20年前,我第一次去香港。来亚洲工作已经20年了。
星期日:大陆呢?
约翰•贝曼:有两个故事。最初我来中国,在1993年,我去了广州。去广州的医科大学,培训精神科医生。我去了3次。那个地方希望它的精神科医生都学习萨提亚模式。后来他们的领导换了,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联系就中断了。2003年,我再次回来,去了北京,做了工作坊,很喜欢。我就不断地回来。
1993年,我第一次来中国,在广州
星期日:1993年,在广州,你看到了什么?
约翰•贝曼:很有趣。那个时候的精神科医生都开药,他们都用精神分析。要是跟病人用精神分析,要花很长的时间。所以,他们非常感兴趣,我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处理好抑郁症。但私下里,他们说,他们内在有一个自我,但是别人会告诉他们另外一个自我。他们很重视家庭,很多人住在一起,有的是三代同堂。但是,我看到更多的是对真正自我的渴望。我就告诉他们,我是从西方来的第一批心理治疗师,我带来新的西方的资讯。之前,你们与西方有很好的联系,但后来中断了。
星期日:但后来,你与他们也中断了。对于这份中断,当时的感受如何?
约翰•贝曼:噢,这真是个好问题。我想,在那个时期,我的朋友很怕我来中国。他们会觉得不安全,他们为此还恐吓我。所以,有一部分的感受是,我释放了,我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不用再来中国大陆了,我可以去香港、台湾。但另一部分的感受,还是有很多怀念,因为我是从顶级的精神科医生开始工作的。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我是在那年的五•一节到广州的,当时广州有一个很大的庆典。我被领导带到了那个庆典上,她坐在主席台前排,我坐在她旁边。电视台不知道我是谁,他们只是看到一个白人坐在那里,所以他们给了我许多镜头。所以,如果那一年你留意中央电视台的节目的话,就能看见我。
星期日:很有意思,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你坐在那里,感觉如何?
约翰•贝曼:挺好的。一个心理治疗师上了电视。
星期日:你的描述,让我回忆起,1993年的中国正在试着敞开自己。还记得当时人们的穿着打扮吗?
约翰•贝曼:颜色非常接近,单一。几乎每个人的穿着都是一样的。
星期日:2003年你去北京,应该变化很大。
约翰•贝曼:是的。我从香港到北京,看到很多人,感觉人们更敞开了。
星期日:现在呢?你看到什么?
约翰•贝曼:我去广州,他们告诉我,1993年,广州有600万人口,200万自行车,3000辆汽车。现在,这些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带着遗憾离开中国的
星期日:有什么东西没变吗?那些精神科的医生还在给病人开药吗?
约翰•贝曼:噢,是的,现在也是。但是,人们的视角更多了,更愿意通过学习改变自己了。不过,你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1993年我在广州,他们带我去精神科的病房,医生给病人开很重的药。他们在很大的房间里,我很震惊。病人吃的药很重,他们的脸是呆呆的,然后处在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令我欣喜的是,我进到那个病房,病人都愿意过来与我联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体验。没有语言,只有人类的能量。我还记得那个。你知道,有些人去那里是错了,他们已经病了30年了。我觉得很受尊重,能够看到那些人。
星期日:他们是怎样与你联接的?
约翰•贝曼:他们下床,然后来找我。想跟我说话,跟我伸手。好像他们知道我有点东西。员工也没有让我快速离场,是非常感人的场面。我现在还能感受到。
星期日:除了觉得被尊重,你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约翰•贝曼: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被尊重,是现在回想起来有这份感受。那时候,我对他们更关心,更怜惜,很遗憾,觉得他们必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星期日:这个遗憾会触发你做某些新的决定吗?
约翰•贝曼:你问之前,我刚好在想。有些人问我,为什么去中国?为什么不去新加坡?我想,也许我忘了广州之行给我的触动。但你看,我现在还会为那时候感动,我想这可能是原因之一。也许,2003年我决定去北京时我还记得这个感受,后来就忘了。当刚才你正在问的时候,我记起来了,我想就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做了决定,我还会再回来,我想帮助中国。我还没把2003年和1993年联系起来,但当你问的时候,我想可能决定是在那个时候下的。非常有趣,谢谢你。
星期日:你现在什么感受?
约翰•贝曼:我发现了有更多的原因来中国。因为总有人问我,你为什么去中国。我总是告诉他们,因为中国人更愿意学习,更敞开。但泰国也是啊,新加坡也是啊。但我选了中国,为什么?我想,这个采访可能帮助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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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贝曼:加拿大太平洋国际萨提亚学院创办人,国际家庭治疗联合会董事
透过约翰•贝曼的访谈,我们有机会从不同的视角看待我们自己以及我们的国家。这是很有趣的。就好像你成为了旁观者,在一旁观看。这个位置很好,不是吗?它没有压力,但似乎有机会让自己活得更明白。约翰•贝曼说,萨提亚模式对本土文化的情境是敏感的。在中国,他发现,很多人关系很近,但依然孤独。你怎么看?是否认同?我看到了希望:你不是在一个孤岛上,你也不是一个土豆泥。
星期日:你在讲1993年第一次来中国时的感受和回忆,让我对我的国家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我知道,萨提亚模式对文化是敏感的,你所发现的,中国内在的文化是什么?换句话说,中国特别是大陆这里的文化情境是什么?它对这里的人们有着怎样的影响?
约翰•贝曼:我发现,年轻的文化已经是比较世界性的。萨提亚模式是普遍共存的。这就是为什么印度人、泰国人遇到萨提亚模式时,都会认为是他们自己的文化。有许多人也发现了中国文化和萨提亚模式的共通性。我来中国,我问人们,你们的渴望是什么?我去印度尼西亚,我也问那里的人们,你们的渴望是什么?渴望都是一样的。但有的时候,文化也是限制人的。所以也许我们太纠缠文化,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但萨提亚模式确实也很重视文化,文化就是情境。如果我们用当地的情境沟通,会更容易一些。
星期日:是这样的。我看到的资料表明,20年前,你们到香港的时候,香港的情境也是很不同的。那里没有个人,只有团体。
约翰•贝曼:是的,在大陆这边这个情境也是很普遍的。如果你仔细研究,你会看到,美国是比较注重个人的,但人们彼此的关系离得很远。中国则经常是纠缠在一起的。但是萨提亚希望人们的关系既有联接,又有分离。又近,又没有纠缠。即不是个人,也不是团体,而是我们。你不是在一个孤岛上,你也不是一个土豆泥。
星期日:看上去,从个人到我们更容易一些。是这样吗?
约翰•贝曼:噢,也许是这样的。
星期日:那对于这里的人们,他们看上去,与人的关系很纠结,没有自我。他们生活得很不高兴。这个改变,最难的部分在哪里?
约翰•贝曼:信念。认为你值得。我总是问他们,你值得吗?当人们可以确定他是值得的,那么就容易了。其实,这个模式是从美国开始的,但你看它是怎么开始的,是非常有趣的。弗吉妮亚萨提亚去美国的学校,学习精神分析,是对个体的分析。那个分析强调只有你重要,他不重要。但是萨提亚不喜欢。她发明了什么呢?家庭。你看,这是非常聪明的。她直接从个体来到家庭。家庭是她的工具,也是贡献。她让人们学习,如何在关系中生活。
星期日:她发现了什么?
约翰•贝曼:她发现只有个体,人们是非常孤单的。她发现很多非常不快乐的人。所以,她想有一个方法。人们可以这样:人们可以相遇,我可以爱我自己,别人也可以爱我。但我不需要自己做这一切。我活在一个系统里,基本的系统就是家庭。每个文化都是。她称为基本三角。
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呢?
星期日:中国的模式很有意思,看上去,家人之间粘在一起,但内心都是很孤独的。
约翰•贝曼:是的。如果你谁都不是,你只是团体中的一员,你没有一个内在中心,你就不会感觉有力量。你可能在一堆人中感到孤独,即使在人群中,你还是觉得没有人。这个是很有意思的。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这里的人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很遗憾的。这是很深奥的,但也是很好理解的。比如,你知道你喜欢一个人,但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呢?就是你们可以联接,你也可以做自己。我想,这个是普遍性的。
星期日:这是个秘密,现在被你说出来了。
约翰•贝曼:这个在意识层面是很精微的部分。当我问人们,你为什么喜欢萨提亚模式?他们会告诉我,因为萨提亚给了我这个,给了我那个。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你,萨提亚模式其实给了人们又有个体,又有联接。他们不知道这个。我也没告诉他们。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们了。就是,如果你运用萨提亚模式,你既可以做自己,又可以与人联接。在同时,你不需要在集体中,也不需要变成美国式。你可以做自己。
星期日:这个也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为什么在中国,有那么多的家庭是几代人住在一起的。
约翰•贝曼:是的,在印度也是这样。我们来看看,在美国,家就是三个基本单位组成的。丈夫、妻子、孩子。再见爷爷奶奶,再见外公外婆。而在中国,爷爷、父母、孩子们住在一起,他们都很重要。但很多时候,因为走得太近,反而彼此关系很远。萨提亚模式鼓励中国模式,就是祖父母、父母、孩子在一起。但不是要住在一起。
星期日:很多读者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来信反映,他们不能做自己生活的决定。一方面,他们的父母替他们做决定。另一方面,他们也很需要父母的帮助。
约翰•贝曼:让我们来看看。在中国,同时发生几件事。我很喜欢看人们的家庭图。大多数人的家庭图,家庭里不止一个孩子,因为你们是前一代的人。现在,我们有新一代,大多数家庭只有一个孩子。所以,你想怎么办?首先,如果你只有一个孩子,你就会非常小心谨慎。很多孩子因此没有良好的环境,他们不用跟兄弟姐妹们分享。所以,如果你有很多自由,你又在一个大的系统里,系统里有老板,有其他员工,系统会告诉你怎么想,该怎么做,你是谁。但如果一个孩子,这个系统是非常冲突的。有祖父母,有孩子,年轻的父母夹在中间。孩子一部分是被溺爱,一部分是孤独。所以,有时,孩子什么都可以做,有时,他们又不可以了。中国这30年,对年轻的父母而言,在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之间是很难平衡的。因为传统说,父母是老板,子女必须听他们的。但如果不那样,就是不听他们的。所以,你会看到,很多孩子叛逆。因为他们没办法,从一个极端适应另一个极端,就会让他们疯掉。他们要么讨好听话,要么叛逆。很多孩子会叛逆,他们不想学习,不想上学,只想自己的事情。我觉得这个很困难。这也是我喜欢萨提亚亲子培训的部分。帮助父母们处理内在的冲突,教他们新的方法,对于父母的,文化的和独生子女的。这是非常艰难的。萨提亚模式贡献了这个平衡。
星期日:所以,你刚刚画了二代人的家庭图。
约翰•贝曼:因为第三代已经融入到第二代了。所以我关注第二代,就已经能看到前一代和下一代了。如果我们时间够多,你还可以看到再前一代人对第二代的影响。但对于大数人,看二代就已经够多了。
为孩子立界限,而不是定规定
星期日:作为第三代,很多还是青少年,他们的父母没有改变,他们怎么办?
约翰•贝曼:他们就会和父母有很多冲突。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学会更加灵活,不要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在更早的时间为自己设置界限,保护自己。我也希望更多的父母为孩子设界限,而不是规定。规定好像有对错,但界限只是限制。也许,我们可以教父母们更敞开,可以对子女说:我接纳你,你是一个值得的人。但你也是有界限的,你不可以做这个,也不可以做那个。人是可以活在限制里的。规定不会给人太多空间,但限制会让孩子为自己负起责任。
星期日:这对家长而言,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约翰•贝曼:是的。我也希望多培训家长,可以更敞开,更自由地与孩子相处。家长可以学习接纳孩子,但为他们立界限。如果我们这方面的工作做好了,孩子就不会自杀,也不会叛逆了。孩子之所以那样,是因为他们没办法调整。所以,我想帮助家长改变他们与孩子的应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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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贝曼希望有机会可以培训家长,帮助他们改变与孩子的应对方式。这是个不错的主义。
约翰•贝曼看到什么了呢?他看到很多家长和老师有一个好的动机,但是他们用了错误的方式,没有让孩子看到这部分。这是很遗憾的。
星期日:帮助家长改变他们与孩子相处和应对的方式,是很多读者非常关注的。我在报纸上刊登了我与一名初中女生的书信往来。她很信任我,告诉我很多她的内心世界。许多青少年也因此写信给我,告诉我他们的想法。他们很不快乐。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身边的成人,家长和老师,特别是家长不改变,他们怎么办?
约翰•贝曼:我觉得这个不公平。就是让青少年先改变。我想让老师和家长们先改变。在萨提亚模式中,家长和老师要停止指责。如果我停止指责,我就能更好地听见你,我一停止指责,我就能听见你了。当我听见你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我的关爱,当你感受到我的关爱的时候,你就会更好地与我联接。你就会感受到,我所希望的是限制,而不是指责。你能感受到,是我想要关心你,而不是我想改变你,指责你不好。
所以,在美国和加拿大,开展了很多项目,这些项目是帮助青少年去适应那些指责,但这真的很难。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的。我们怎么做呢?我想让青少年感觉到自己更有力量,可以为自己负责。因此,当他被指责时,他就不会被触动,只会把它看做是一个行为。他会知道,在行为的背后,会有很多动机,是一些好的动机,需要孩子们听见。
我举个例子,我是父亲,我打你,你看到我的好的动机吗,很难吧?作为孩子,在我打你时,你是很难看到我的动机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确实是有一个好的动机,因为我想让你更好,我关心你,希望你更好。我知道的方法,就是打你。如果你能看到我有好的动机,你就可能生存下来了,你就不需要自杀了,你也不需要叛逆了。但这个不公平。但是可以做到。青少年如果想感觉好,那么他就要知道,他是够好的。父母只是想帮助他,当父母想打他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父母好的动机,而不会认为自己不够好。这不是最好的答案,但是一个足够好的方法可以对待。比现在的情况好一些。如果我将来有机会,我将教老师,如何去接纳孩子的不同。我也会教孩子如何更好地照顾自己。我会教他们如何更好地理解他们的父母。然后父母就会改变。
星期日:有这个可能性,我来牵头。
约翰•贝曼:有三个方法。一个是培训教师,一个是教父母。一个是教青少年。
星期日:当我收到青少年来信时,我看到他们的愤怒。我能感受到。现实是,成人不改变,但却要求青少年改变,这个特别艰难。对于这部分,我对你有期待,我希望透过报纸,你对他们说些话。
约翰•贝曼:所以,让我们看一下,你能给他们什么,是他们所需求的。不是作为治疗师,而是作为记者。一个是你可以接纳。你可以告诉他们,你能听到他们的哭泣。你能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他们。第二,我想,你可以给他们一些希望,说一切会变好。第三,他们可以更少对成人有反应。他们不需要被触动。事实上,大多数父母的动机都是好的,但方法是坏的。好的动机,坏的方法。能听到好的动机吗?或者如果能听到更多好的动机,就可以应对他们坏的行为了。
你可以更个体地为他们做。如果有青少年写信给你,你可以问他,父母有没有表现出他们好的动机。如果他说没有,你可以问他,那你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吗?你也可能教他们,看上去,他们给消极的部分太大的权利了。比如,我恐惧,我活在我的恐惧中,我给我的恐惧太多的力量了。我害怕,我给我的害怕太多的力量了。或者我觉得很无助,我给我的受伤太大的力量了。怎样才能照顾好自己。如果他们叛逆,他们就放弃了权利。如果他们为自己负责的话,他们就可以减轻痛苦。我也可以做这部分工作
星期日:我的另外一个观察是,这些青少年的父母是很恐惧的。他们在恐惧什么?
约翰•贝曼:是的。有时候,他们更多的恐惧是来自无助:我是父母,我应该什么都懂,但我不知道做什么。有的时候,会让他们觉得害怕。有时,会触动他们未完成的事件。有的时候,他们希望知道答案,但是他们没有。
童年时,我在感情上从来没有归属感
我们已经用了三周的时间,听来自加拿大的约翰•贝曼说话。他的很多想法对我们有帮助。有时,他是如此了解我们,就好像他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你好奇吗?他是谁,他有着怎样的经历,使他成为现在的约翰•贝曼。什么是一个人的童年?什么是童年时的感受?这个感受对人有着怎样的影响?什么样的影响将成为一个人终生受用的资源?采访进行到约翰•贝曼对自己的讲述。希望我们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星期日:我从来没有听你介绍你的童年,我通过看书知道你童年的一些故事。我现在很愿意听你谈谈这一部分,如果你愿意。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童年时候的感受和期待。
约翰•贝曼:先讲我的家庭。我来自一个有七个孩子的家庭,我是最小的,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孩子看。我们住在乌克兰,我们是荷兰人,我们说三种语言,俄语、荷兰语和德语。在革命前(记者注:第二次世界大战),我父亲是一个很有钱的农民,我母亲很穷,因此他们在身份地位上有很大的差异,但他们非常恩爱,后来他们结婚了,有了这些孩子。姐姐的年龄已经足够做我母亲了。当我出生时,我母亲45岁。二战结束时,我已经出生了。然后我们就从乌克兰到了德国,然后从德国到了加拿大。我对乌克兰知之甚少,我那时只是个小孩子。我只记得政府把所有人的东西都拿走了。所以当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已经很穷了。我们没有钱、没有土地、没有农场。
星期日:穷的时候,家人的关系如何?穷的事实给你带来实际的压力了吗?
约翰•贝曼:我还记得家人的互相支持,母亲很关心我们,也很有责任心。然后我们去了德国,在那里我父亲去世了。我母亲在加拿大有两个兄弟,她给他们写信,然后他们说来加拿大吧。所以我和最小的姐姐、最小的哥哥,还有妈妈,一起去了加拿大。剩下的就留在了德国。在德国的时候,我在德语学校呆了两年,然后我就去了加拿大,学习英语。我的成长环境很贫穷,充满惊吓,和别人很不同。因此在我的童年,我在感情上从来没有归属感。当我到了加拿大以后,我学习了英语。我哥哥也学英语,但他没去学校,他那时候大约18岁,我姐姐大概26岁。所以我是唯一一个在加拿大上学的,那时候我12岁。12岁的时候,我只知道一个英语单词,就是“不”(no)。我很喜欢学校,我学得很快。我母亲从来不会说英语,只有我姐姐和哥哥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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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John
介绍自己时,约翰•贝曼非常坦诚。这也是我非常喜欢他的原因。他告诉我他的恐惧,他的感受以及他用音乐逃避悲伤。
我看着他的照片,知道人都可以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
童年时,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星期日:童年时,你的感受是什么?
约翰•贝曼:你想了解我的感受,是吗?第一个感受就是,要放弃你的祖国。这是最大的感受,这并不是我决定的,而是别人替我决定的。因此当我回首的时候,我发现我失去了我的国家。尽管现在过得很好,但那时候是一个损失,我们不得不去德国。第二个损失,是我的父亲。第三个损失,是我离开了德国。当我12岁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很多,而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我的童年,一开始是贫穷,后来是不停地失去。当然从那以后,我又失去了我的母亲和姐姐。但是我们其实没有那么亲密,她们非常信仰基督教。所以我小时候上的是基督教会学校,这就引发了另一个冲突,我一边在基督教会学校上学,一边又在读欧洲哲学,希腊哲学。等我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我发现了哲学和宗教的冲突。然后我听到一个谣言:在印度,它们是一体的。我就想,如果我可以把哲学和宗教统一,我会很高兴。所以我去印度呆了10个月,学习印度哲学。然后我回来,回到大学。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当一名老师。我当了老师,感觉挺好,但是我总想着心理学。高中的时候,我读了弗洛伊德的书,英文版的。后来,我就去学心理学了。
星期日:你是先当了老师,然后才去学心理学的?
约翰•贝曼:是。
星期日:教什么?
约翰•贝曼:我教英语。我教英语和科学,物理、化学等等。我回到学校后,又读了一个学位。我第一个学位是教育学,后来我又读了文学学士学位,主修心理学。再后来,我读了心理学硕士和博士。在很多国家,需要读到博士才能当心理学家。前三个学位都是在英属哥伦比亚大学(UBC)。很久以后,我在那儿当了一名教授。我在温哥华的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度过了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介绍了这些情境,我来说说我的感受。在我们家里,感受并不是非常重要的,行为才是重要的。我不能太愤怒,也不能太兴奋,我必须很平静。因此等我长大后,我不清楚我的感受。因此当你问我的感受时,我有些害怕,因为我必须为战争而逃亡。所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如何实现自己的价值,我有些恐惧。
星期日:恐惧的时候你怎么处理?
约翰•贝曼:我有很亲密的朋友,我们相互支持。在德国的时候,我们一起踢足球,我们一起玩。其中一些到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一些也到了加拿大。
星期日:你会把你的感受告诉他们吗?
约翰•贝曼:有时会的。我们有很多希望。我怎么来描述我的朋友呢?有些年,好像很穷,没东西吃,大家都没钱,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去打仗了。我觉得我必须对我自己负责,我学着怎么样负起责任,怎样自己照顾自己。别的孩子都去工作了,母亲年纪大了,所以我必须自己照顾自己,我就通过和朋友在一起的方式照顾自己。再后来我通过阅读,书是很好的朋友,还有就是音乐,我的生活中总是充满音乐。我父亲是个音乐家。你理解音乐吗?我想给你一个画面。在我们家,我们有自己的乐队,有四个声部,女高音、中音、男高音和低音,都是我们的家庭成员,我们唱所有的四个声部。音乐是我最好的朋友,音乐和书。
星期日:你唱哪个声部?
约翰•贝曼:母亲唱女高音,姐姐唱中音,我是唱男高音,我哥哥是低音。
星期日:爸爸呢?
约翰•贝曼:我父亲也是唱高音的,跟我一样。所以我有一个很好的音乐环境。当我16岁的时候,我有了自己的乐队。19岁的时候,我有了自己的合唱团。音乐占据我生命中很大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但当我回想起来的时候,那也是一种逃避,通过音乐释放我的感受。
星期日:所以离开自己的国家和父亲的去世,对你的影响很大。
约翰•贝曼:是。但这个帮助我更加有责任感。如果我要去上学,我要自己挣钱,我要学习怎么努力工作。我母亲也认为努力工作很重要。还有就是责任感,努力工作,诚实,不抽烟……这是原则。
童年时,可以哭吗?
星期日:可以哭吗?
约翰•贝曼:我哭过几次。这个问题很好。我可以哭,但不能很久,就几分钟。他们认为哭得久就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就像中国有句话说的那样,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总是认为中国是贫穷国家的代表,他们总说,如果你不吃饭,中国的穷孩子们会很高兴的,他们会要吃的,所以你最好吃了。我最早听说的国家就是中国了。
星期日:那个时候你有什么期待?
约翰•贝曼:我希望我可以健康,但内心我是想帮助别人的,不一定是心理上的,可以是对别人友好对别人有帮助。
星期日:是12岁之前吗?
约翰•贝曼:是的。如果看到一个穷人,要给他们钱和面包,我是这样被教育的。甚至到现在,在香港的街上,看到那些乞讨者,我就会停下来,给他们一些钱,也许不多,但会给。我们就是这样被教育的,我要帮助穷人,因为我们过得比他们好,所以我们要慷慨。我姐姐,比我大好多,她的工作就是帮助穷人,直到80岁。我们就是这样被教育的,要对穷人和病人好。
童年时,你如何看世界?
星期日:童年时,你看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约翰•贝曼: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从一个角度看,感觉这是个很恐怖的世界,人们相互憎恨,相互杀戮,没有信任,从这个层面讲,这个世界是危险的。但是在心里,我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我母亲尽管太忙了,但是即使是我们呆在乌克兰,她都很信任我,她允许我做任何事,我可以整天在森林里玩,在村庄里玩,她非常信任我。所以一方面我感到不安全,另一方面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尽管我才四、五岁。所以我选择相信人,并承担风险。成年后,我发现我为人处世的原则是:我信任你,尽管我并不了解你。但我知道,很多人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方法是:我只有了解你才能信任你。有时,这个处世原则会让我显得有些傻,但这是潜意识的。我发现,遇到任何事,我首先信任你,直到你做了什么失去了我的信任。所以我一定是觉得这个世界是很安全的。
星期日:你真幸福,这个原则一定很好地帮助了你。
约翰•贝曼:这在我的心理治疗中起到很大的帮助。我遇到一个新的来访者,我信任他们,他们感受到了,就会敞开心扉,并且愿意正视自己。而这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有三个人想在这里开萨提亚研究学院,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同意了,我信任他们,尽管我不了解他们。但是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他们辜负了我的信任该怎么办?通常我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甚至我太太都说别再信任他们了,但我还是会信任。这对我很有帮助,如果我信任你,你也信任我,我们就能很好地配合。
星期日:所以这是你从家庭里得到的资源。
约翰•贝曼:从家庭中,我学会努力工作,道德观,以及信任。这可能要追溯到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对我的信任。
星期日:在家庭里不能很好地表达感受,会发展出什么资源?
约翰•贝曼:我猜一下吧。也许它帮助我不打岔(记者注:打岔是萨提亚模式用语。意思是表达时,不触及主题,逃避或者开玩笑。)我不喜欢打岔的人。我母亲说感受时是打岔的。
父亲去世了,但别人都有爸爸
星期日:父亲去世对你的影响是怎样的?
约翰•贝曼:影响很大。我很想念他。人们都说我最像我父亲。他喜欢音乐,我也喜欢音乐。我非常想念他,这是情感上。到了加拿大,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他们的爸爸工作,所以他们有更多的钱上学,所以我也想念他的经济支持。我母亲、我姐姐、我哥哥都工作很努力,但是没有爸爸来赚钱。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去世的时候,你会觉得失去了一个崇拜的对象,会觉得父亲很完美。有时候又庆幸父亲已经去世了,我在心里描绘父亲。我的母亲还在,尽管父亲已经不在了。我有时候忽略了她的压力,她很坚强,很聪明。但是我太想念父亲了,所以就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了。这对我影响很大。在我的治疗中,如果有人很想念他的父亲或母亲,我就会很有同感。我把它变成一种积极的力量。但是我确实很想念他。
星期日:你最早有机会表达想念他是在什么时候?
约翰•贝曼:从他去世那天起,我就感受到了,但我不知道我是否表达过。我觉得我和父亲比较亲密,和母亲不是很亲密,这对她不太公平。我应该对她更好。她教导我很多,给了我很多自由,但也有很多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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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情况,我们从原生家庭那里学到不健康的表达方式。但我们也从那里学习爱。这是我们的资源。
星期日:对父亲的想念,真正地能表达出来是什么时候?
约翰•贝曼:我母亲非常想念他,她会表达,我就会加入她。总是她先开始。她从父亲去世第一天就开始想念,谈论他,谈论他们的恩爱。尽管她成了寡妇,但在她心里,她始终是在婚姻中。这是一种忠诚。我们家的价值观中,还有一条是忠诚。
星期日:所以,你一直有机会表达对父亲的思念。
约翰•贝曼:是的。我一直可以表达。有些人会经常让我想起父亲,他们会说我像我父亲,就会把我和父亲联系起来,但他们没说我像我母亲。
星期日:你们有合照吗?
约翰•贝曼:这个对我意义重大,我不经常给人看的。这里有五个人:这是我,这是一座山,一条河。这是我的象征:一只鹰。这些人的排序是按照他们离开我的时间排的。这是我父亲,他是第一个去世的。然后我去了印度,这是我在印度的导师,他是第二个去世的。然后我母亲去世。这是我的精神导师也接着去世了。这是萨提亚,也去世了。我把他们的灵魂放在山上,我在前面,和我的鹰一起。
星期日:你自己做的?
约翰•贝曼:不是,我让一个艺术家做的。我做音乐但不做这个。
星期日:你看这张照片有什么感受?
约翰•贝曼:我经常看这张照片。你看照片上的他(指父亲)看起来很严肃。我必须超越这个图片来看他。
星期日:John,你是从哪里学到爱?
约翰•贝曼:这是个好问题。我告诉你吧,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我从我母亲那儿学会了爱。当我回忆童年,我体会到了母亲给我的爱,但是我并没有把爱回报她。如果你是所有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你就会想,父母当时是想要我的呢,还是不小心有了我。但当我回顾往事,我发现他们真的是非常想要我的,他们从来没有犹豫过,虽然我是他们第七个孩子。此外,我从很多喜欢我的老师那里学习爱。我觉得可能有部分是喜爱,不一定是爱,但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我并没有讨好老师,我只是做我自己。我从我印度的老师那儿也学习到爱。我有很多爱的体验,所以现在是该我去给予爱的时候了。我有那么多的爱,从我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姐姐最爱我。所以现在要轮到我爱这些人了,爱宇宙,爱中国人,爱这个团队,爱这些个人。有时候很有趣,我体验爱的感觉时,是和萨提亚在一起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工作,因为爱是不分的。
星期日:最初遇到萨提亚,发生了什么?
约翰•贝曼:我和Gloria遇到她是同一天,我们一起住了四五天。我十二月份刚毕业,在次年一月份遇到她,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学习卡尔•罗杰斯。那个学习过程,我不用提问,只要听,我感觉非常无聊。当我遇到弗吉妮亚•萨提亚,我可以讲任何事情。弗吉妮亚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谁,你想要什么?我非常着迷,她在一个小时内带来非常大的改变,然后我就决定,我要学这个。刚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很学术的人,弗吉妮亚非常喜欢我,我们就有了联系。她说我们上一辈子就认识了。我刚毕业,30多年前,她叫我“沉睡的巨人”,有一天会醒来的。中国被称为“沉睡的巨人”,我也被称为“沉睡的巨人”,其他人都很嫉妒,但很高兴我在睡,现在他们很嫉妒我,我已经是巨人了。第一次会面非常棒。有40个人,5天,他们都改变了。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工作。两年后,我和她一起工作了三个月。每个夏天,我和她一起工作六个星期,直到她去世。她非常有力量,她在我的生命中影响巨大。我写书的时候,经常去拜访她,很遗憾,她没能见到成书。我和她讨论书,她说:“你太了解我了。”我说:“我只是把你的话写下来”。但她说是我把她想说的说出来了。我们关系很好。她去世的时候有一份遗嘱,里面提到了我,总共才提到了七个人,我是其中之一。
星期日:你与她的关系,你好奇吗?
约翰•贝曼:我很好奇,这是一种怎样的模式呢?没人问过她。很多人当时都很讨好她相信她,但不问她问题,或者他们不知道该问什么。我问她问题。我有一盒磁带,录了那些对话,但一直没有整理出来,现在我想可以有钱把这些对话整理出来了。我儿子把这些磁带刻成了CD,我可以听。我好多年没听过了。在1959年,她第一次讲家庭治疗,在加利福尼亚。那时候有那种大轮子的录音设备,在她去世前,她把那些录音带都给我了,所以我有很多她的历史资料。我儿子买了那种大机器,然后把它们都刻成DVD和CD,就是在去年。他说这些录音带时间久了都会坏的。
星期日:所以你纪念她的方式就是发展她的理论。
约翰•贝曼:我更怀念她的教学,是很好的示范。我们经常和她在一起。我们问她问题,她会这样回答:葛莫莉(与贝曼当年一起向萨提亚学习的人),请你站起来,我示范给你们看。她不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她理论上不太会讲,但她会示范。我上次去芝加哥,在宾馆里看当年的录像带,我当时大多时候都在问她:你在这儿干什么,在那儿干什么。我和她在一起总是很愉快。她说她要活到215岁,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学,但是她在7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很多照片都没拍,很多磁带还没录,因为她说她会永远在这儿的。我在大学里教心理学,我教研究生、博士生,教治疗的理论,要教很多不同的理论,但我觉得萨提亚模式是最好的。我觉得我的任务和目的就是让萨提亚模式永远流传下去。不是成为一段历史,而是正在使用的、活的模式。我们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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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为约翰•贝曼,顺时针依次为鹰、约翰•贝曼的父亲、约翰•贝曼的印
度导师、约翰•贝曼的母亲、约翰•贝曼的精神导师、弗吉尼亚•萨提亚女士。
年轻的时候,约翰•贝曼有机会去印度学习了10个月,那10个月对他日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到今天,去印度放松、冥想成为约翰•贝曼满足自己渴望的方式。
约翰•贝曼在面对来访者时,给予他们极大的接纳和理解。运用自己是约翰最重要的资源。如何让自己成为资源,如何满足自己的渴望,这对约翰而言同样重要。
我与约翰•贝曼的访谈将暂告一个段落,你从这6期访谈中学到什么?会把什么带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星期日:我想了解你更多。你最沮丧的事情是什么?
约翰•贝曼:我觉得让我沮丧的事是当我答应了太多事,而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时候,我就累了,我总是说可以可以,然后会很负责,没有给自己留时间,就会很沮丧,这个时候我就什么也不想做了,我就想去印度,在山上坐着冥想,我就会幻想逃离。
星期日:那你那样做了吗?
约翰•贝曼:没有,从来没做过。现在我去印度,去充电,但不是为了逃避。我不会去吸毒或酗酒,我会想到去印度。当我工作越来越多的时候,我要照顾好自己。今年12月我会去印度,四个星期,去充电。
星期日:但是你印度的导师去世了。
约翰•贝曼:是的,两个都去世了。
星期日:那你去那里会做什么呢?
约翰•贝曼:我起床,然后冥想,每天早上5点钟去庙里,然后冥想。也可以做些瑜伽,然后吃早餐,10点钟的时候我们去上课,听讲座。
星期日:这是你满足自己渴望的方式。
约翰•贝曼:不,那像一个圣殿。那里非常平静、安详,可以独自思考,不用工作,没有电话,没有电视,只有你自己和宇宙自然,还有山,非常好。
我的妻子比她的健忘更重要
星期日:你和太太怎么认识的?
约翰•贝曼:年轻的时候,我有一个合唱团,她母亲为我们弹钢琴,她父亲喜欢我做的那些事情,他很喜欢音乐。他邀请我去他们家,他们有三个女儿,我是单身。然后呢?一个单身的年轻男孩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年轻女孩。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星期日:并不是你遇到所有年轻女孩都会想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你们为什么生活在一起?
约翰•贝曼:她也对音乐非常感兴趣,她也喜欢看书。她就像有一种能量。该怎么解释爱呢?
星期日:结婚以后你抱怨过婚姻吗?
约翰•贝曼:我没抱怨过婚姻,但我抱怨过她。我抱怨她,因为她忘记事情,她把东西都扔在地板上,所以我有的时候会抱怨。
星期日:那你怎么解决呢?
约翰•贝曼:我们互相妥协,她要改进,而我不要反应这么强烈。相比她的健忘,她本人更重要;同样,相比我的忙碌,我本人更重要,我们的关系更重要。我发现,只要我记得她比我的期待和我的感受更重要,我们就可以联接在一起。我们有很多的共同点,我们相互分享。有时候我很喜欢某样东西,但她不喜欢,她会说,John你并不蠢,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当然,她也会因为我感兴趣而开始感兴趣。我们在工作上也有相同的地方,她也是世界各地跑的治疗师,同样的模式,同样的工作,同样的目的,很好。当我们都很累的时候,不想和对方说话,我们就听音乐。在我们家里,我们有三个特殊的房间。一个是我的,另外两个是我们的——音乐室和冥想室,有一个写作室是我的。
星期日:她有单独的房间吗?
约翰•贝曼:她有她的小的工作室。她的房间,我最好什么都别碰,因为她习惯按她的方式摆放物品,虽然很乱。
我能爱我自己吗?
一些人,见到约翰•贝曼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向他提问。这是了解自己,解放自己最好的机会。这是一些勇敢的人。
女:我今天非常挣扎,我想试着挣扎地分享我的挣扎。我在公众面前发言时,我非常挣扎。我担心我说错了,被人笑。我也担心我说错了,老师会批评我。我现在心跳得很快。我不知道哪一部分出问题了。我的人生非常坎坷,但是我都走过来了,这是很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周边很多的人都非常欣赏我,但我内心依然渴望,老师或者父母能够对我有一份认可,就是能够表扬我一下。我现在很想哭,但我又不想哭。我担心别人会同情我。我想约翰你能不能表扬我一下,这30多年来,我就很希望有老师能对我说一句:你是可以的。我也觉得我自己是可以的。
约翰•贝曼:我不相信。继续,除了那句话外,其他的都不错。但最后一句我不相信。还有什么吗?
女:我感觉任何人不认可我,我还是觉得我是可以的,这么多经历过来。
约翰•贝曼:那你还需要别人干嘛?你看,我不相信,如果你认可自己,你喜欢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不需要我的认可了,你也不需要你父母的认可了,你就会给予自己的。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我可以接纳你,我可以认可你,我也可以喜欢你,我也可以甚至爱你。但如果你自己不做的话,那你就不值。所以,只是看看内在,看看能否对自己说:我能爱我自己吗?我愿意认可我自己吗?然后,你就可以得到认可了。不然的话,你只是得到可怜。
女:约翰这样说,我感觉非常挫败和失落。我又被人拒绝了。(哭泣)
约翰•贝曼: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女:是的,我一直在我的世界里,关于这个问题。
约翰•贝曼:那你愿不愿意,去接纳你自己。看一下,这个就是你的问题。也许你的父母帮助了你,让你对自己感觉很差。但现在轮到你不认可自己了。你要改变,这样,你的痛就可以消除,爱就可以呈现。也许加上我的爱,和你的爱。我们可以一起做到。你值得吗?看看你值不值得?
女:我努力尝试着跟自己在一起。 (哭泣)
约翰•贝曼: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你又想要别人的认可。我不认为你跟自己在一起。我听到的是你跟你的感受在一起,跟你的未满足的期待在一起。这个是我听到的。你难过的感受,孤单的感受,未满足期待的感受,未被爱的感受。你对自己的画面是,别人不喜欢你,别人拒绝你。你没有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我认为,你没有跟自己在一起,你跟你的痛在一起。那是很不一样的。很多人,说他们跟自己在一起,但是没有,他们跟他们的痛苦在一起。所以,今天,你愿意不愿意学习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做个决定,然后看看怎么做。
女:我决定,我决定跟自己在一起。
约翰•贝曼: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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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教育里,有很多的被评判
女:我最近发现,别人很欣赏我,但是我不欣赏我自己。我觉得我自己不够好。我自己的觉察知道,这样的声音曾经是来自我的母亲。我很害怕考试。
约翰•贝曼:记住,你们有很长的历史就是被评判的。大多数的人都是。在你们的文化里,你们的教育里,你们有很多的被评判。有的时候会让你羞愧,有时候还拿你开玩笑,有的时候总是比较你。所以,我们邀请你,来面对这一切,不要让这个控制你。然后,你就可以去做事了。当你考试的时候,那不是一个评判,只是一个评估,跟你是谁毫不相干,只是你做了什么,你的理解如何,你能否运用。谢谢你,这是我一直想提醒你们的,你是值得的,你是好的。但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历史。你们有时候在学校里,在家里,都会受到批评。所以,我邀请你们,把这个当成一个学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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