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与争鸣》2024年第6期头条发表了作家林森的中篇小说《乌云之光》。这部作品的最大亮点是塑造了租书店老板老沈（本名沈郁澜）这个人物形象。作者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了我（陈慕）和老沈从上世纪90年代起三十多年的交往故事。

        在我的眼里，出生于70年代初的老沈是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人物。上世纪90年代，老沈在距离省城30多公里的瑞溪镇开了一家租书店，也兼卖一些杂货。“在镇上读初中那会儿，老沈那个摆满武侠小说的破烂租书店，是我向往的天堂，每一本残破不堪的书，都是一扇时空之门，翻开就可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镇上开租书店那会，老沈就给作者留下了神秘、琢磨不透的印象。那些想来他店里闹事或者顺手偷拿点东西的小混混总会被他治的服服帖帖。他的飞纸牌绝技总让人想起他书店里武侠小说中的哪些武林高手。作者每遇到不平事时，他都会仗义出手，因此也和作者结下不解之缘。后来，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将老沈的租书店夷为一片废墟。老沈也从此离开了小镇，在后来的30多年里，老沈华丽转身，成为省内文化界的一个传奇人物。

        他是画家，也是收藏家，更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人。就以绘画来说，“他在省内美术界耕耘多年，其南方山水与现代观念整合的画法”虽一直饱受争议，但却独树一帜。他在一次接受专访时坦言：“事实并没那么复杂，并非我有志突破什么的。可能所有这一切，恰恰是因为我并非专业出身，没那么沉重的传统包袱，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有了他画海底题材的作品，也才有了那幅著名的用水墨画画出的一头巨鲸遮掩下的海底景色的画作，而这幅画作名为《乌云之光》，正是小说的篇名。而之所以取这样一个名字，他却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的：“你想想，水面上有日光照下，并不黑暗，那么一头鲸漂浮在你的头顶，有些背光，像不像一朵移动的乌云压迫而来，叫这么一个题目，不过是最简单明了的‘看图说话’吧？”

       由此，我们也慢慢悟出了他镇上租书店那场神秘的大火究竟背后蕴含着怎样的深意。他和作者说“这镇上的房子，是我父亲用多年的积蓄买下来的，留给我的大礼----可你不懂，这礼物越是重，也越是生命的牵绊。”“有好几回，我跟家族里的老人提起想出去闯闯，都被他们一巴掌拍死：‘你爸不在了，你不能瞎折腾……’父亲留下的租书店，是我最沉重的镣铐，只要它在，我就永远被锁在镇上。”这样的心境，和巨鲸下在海底潜游的老沈的体会是多么相似！所以，当他向作者说出“那么多年来，从没人知道，这场火，源自我自己的烟头，源自我被烟头点燃的无边的冲动。从我自己来讲，我感谢这场火，它不烧，我跟镇上那个杀猪佬一样，还仍旧得在镇上待到今日。”这段话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也是这部小说的核，作者想要通过老沈这个人物向人们表达的其实正是：人生要敢于摆脱羁绊，勇敢追求自我的精神。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有时或许才能走出一条全新的生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