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一只小野猫之死

(2023-01-19 18:36:37)
标签:

2022年冬季号

李斌
初秋,雨声滴答里,菡宝叫醒我,说那只小猫可能不行了。
迷糊中听到,我没有起身。早已料想到的结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然没能留住它弱小残缺的生命。
突然地生出一丝疑惑,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为它作出的努力,是否真的是它所需要的?
小猫咪的妈妈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野猫,它的爸爸不能确定是不是我养的点点,因为点点除了对那只女猫情有独钟,对这一群孩子实在看不出半点亲热。
当发现院子里突然多了五只可爱娇憨的小猫咪后,我和菡宝天天跑去它们藏身的木材垛边窥看,野猫的孩子对人类更多的是警惕,小猫咪尽管好奇心很重,却也受妈妈的教导,每次看我们走得太近就会一哄而散。而猫妈妈每次发现我们窥看,喉咙里就会发出低哑挑衅的嘶吼,不甘心地去去回回,指望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后来大约是终不放心,它带着孩子搬了两次家,落脚在旁边的杂物库里。
听到小猫咪急切地呼叫已经有三四天了,一直以为是妈妈带着大部队出去遛弯,把它给落下了。直到两天前的傍晚,姐夫路过,听到几天来一直有叫声,开了门进去查看,才发现已经钻到网里的它。
彼时,它被网线缠住了一条后腿的脚踝,由于它的挣扎,脚踝上的毛已经磨光了,可挣扎却让其余的网线把它全身五花大绑缠得更紧。姐夫用剪刀剪断网线,刚将它倒出来,它就一瘸一拐迅速地逃到芸豆架下。
我看到,那只被缠的后腿是拖着的。
将点点的食盆拿到芸豆架下喂它,点点尾随而至,光滑闪亮的金黄色背脊直到尾巴尖,看到小野猫像看到它的玩具老鼠鸟雀一样,尾巴尖微微卷起来,不怀好意地轻轻摇摆,像翘起的蛇头。我“啪”地拍了它一下,它才恢复常态。
那只小猫咪看到酷似妈妈的点点,委屈地呜咽着靠过来,点点看着它,退一步,再退一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第二天早晨,食盆里的食物光了,不知是不是小猫咪享用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再见到它。
平哥不放心,说也不知那小家伙怎样了,它那条伤腿长时间缺血,恐怕是要保不住了,以后就是一只三脚猫了。
听他这样说着,心里就有些暗暗地懊悔,早听到它的叫声,怎么就想不到是钻到网里呢,早放出来就不至于变成一只三脚猫了。
昨天早饭时分,门口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叫声,这奇怪的声音惹的汪星人豆豆对着门口狂吠,我和菡宝面面相觑,惊疑地悄悄挪步到大门口,却赫然发现了那只小猫咪扎到大门侧的角落里,只露出后半身,正一声声地哀叫。嚼了一口南瓜馒头放到它面前,它却连头也不抬。试探着轻轻抚摸它,竟然也不逃,干脆从墙角把它提出来,这才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臭味,细看,那只脚已然不见了!剩下的是丝丝缕缕的腐烂的筋络和皮肤以及鸡骨头一样纤细的腿骨。上面一丝血迹也没有,几只蛆虫正忙碌地在皮肉骨缝间蠕动着。
菡宝端来一盆盐水,我一点点地给它清洗,那瘦弱的身子躺在我的左手上,小小的脑袋无力地靠在手腕上,任由盐水滑过它受伤的腿,没有挣扎没有尖叫,那双美丽的眼睛虚弱得半睁着。洗干净了才看到它大腿以下剩余的腿骨连膝盖也已经全部断掉,只剩了一点腐肉黑皮和两条灰白的筋连缀着,喊来姐夫,姐夫说得截掉了。菡宝吓得不忍看,转身躲开了,我努力稳住发颤的手,让姐夫动手剪。可是直到剪完,它没流一滴血,也没有叫唤一声,那些皮肉骨头连同神经可能早已经坏死了。
姐夫摇头,够呛能活了。
菡宝回来,愤愤的,它的妈妈呢,怎么不管它了?
联想到这几日就没见到那几只小猫,可能在它出事之后,猫妈妈就弃了它带着其余的孩子另觅新家了。但这断腿,到底是它自己咬断的还是它妈妈咬断的,就不得而知了。
消毒,上药,包扎。然后喂它喝了一点牛奶,不知道牛奶的味道是不是让它想起妈妈。
下午,小猫咪已是奄奄一息。菡宝说它在发烧,像人发烧说胡话一样偶尔沙哑着叫几声,是不是该给它灌点抗生素?猜想可能坏死的部分引起败血症了,就算是用药可能也已经晚了。但还是研碎半片舒莫西灵,和菡宝一起给它灌了下去,期待着奇迹。
菡宝说,小猫咪每一次说胡话她都会跑出来看它,轻轻抚摸几下它就会安静下来,是不是它以为是它亲爱的妈妈在它身边?每次听到叫声,点点也会跑过去看它,爬上它临时的纸盒小窝,伸出爪子拍拍它的脑袋,将它的小脑袋拍得歪到一边去。菡宝说,总觉得点点不怀好意,因为它拍的时候,那五根尖尖的指甲是露出来的。
它的妈妈趁没人的时候来看过,只要一有人出现,就立刻逃走了。
中午它拉了油黑的便便,擦洗干净后又拉出一些带着灰白组织的黑便,不再起身,只剩呼吸。哥过来看到,不以为然:一只小猫呗,满鼻子满眼的到处都有,治什么治,用不着这样,扔了就是。
我和菡宝谁也没有接话,他讪讪的。
下午两三点钟,小猫死了。
菡宝说,它张大了嘴巴,像是喘不过气来,身子弓起来又放开,再张大嘴巴,身子再弓起来,后来渐渐不动了。
用临时的小窝装着它放到了海里,随着水流飘荡而去。那盒子因为外面的一层塑料纸,竟然久久地漂浮在水面上。
清晨早起,哥笑着问,那只小猫是不是死了?你看你们,费了半天事儿,白白让小猫多遭了罪,不折腾它说不定还死不了这么早呢,我就说趁早扔海里让它早死算了,还少遭点罪。
我无言。
暗想,人也好动物也好,到了这必死的时光,到底是该挽救拖延着多活一刻是一刻,还是安乐死更人道?而那最后多活的时光如果是痛苦的,有没有意义?

作者简介:
李斌,莱州市作协副秘书长,烟台市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烟台诗词学会理事。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后一篇:牵挂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