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辗转难眠，仿佛病人的眼睛一直看着，也仿佛身上背负了不知轻重的生命。黑夜里，暗地感叹一声：何必呢？何苦呢？

无数次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年长者不治，信西医者不治，不养生者不治，执于己见者不治，病危急者不治。无数次都在重复那句感叹，何必呢？何苦呢？

遇着长者，不忍看着长年累月的病痛折磨，即使能减轻一下病痛还是动动手，即使听到惊心动魄的反馈还是动手了。有时候傻想，不是有空没事做，何必呢？何苦呢？

遇到无数信西医的病人，总会恶狠狠丢下一句话，人不是病死的，不是吓死的，也不是治死的，而是蠢死的。于是迎来冷冷的目光，可怜的眼神，不知是病人蠢死，还是自己蠢死。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何必呢？何苦呢？

跟人说养生，人家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见，这些东西从来不是创见，古时候叫常识，听了点点头，点点头之后生活依旧，人家不需要养生，人家需要治病，病不去，说这么多话干什么，何必呢？何苦呢？

跟人家说，病是这样来的，病是这样去的，病应该怎么去，人家喋喋不休还是那句话，指标指标，除了指标还是指标。低下头想，跟人说这些，何必呢？何苦呢？

遇到了危急的病，豁出去了，自作多情地把命交给人家，说放心，小病一个，把心放下来。过几天，听到人家在医院手术。低下头，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把命交给人家，人家还不要你的命，何必呢？何苦呢？

无数次跟自己说，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何必呢？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