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晨,我从铺天盖地的羽绒大雪里进屋,西里呼噜地嚼着泡饭,原来的林场工人,现在的旅馆老板回答我雪会不会停的问题,他说:“风三天雪三天,晴三天。”只能说运气好,在下雪的前一天到达,两天后冒着暴雪离开。最奇怪的是,一离开雪乡,晴空万里点雪皆无。

赶在年前,密密麻麻的脚丫踩踏前去的雪乡。转机地哈尔滨,没有雪,乌麻麻地让人提不起劲。等晨光撒上索菲亚教堂顶,转身进入边上的早餐店才发现,兜里常备的湿纸巾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板砖。
逐渐接近雪乡,沿路才有了稀稀落落的残雪,让我满心忐忑。却没想到,转入林场,同样阳光灿烂的天空下,是白茫茫一片,脚下厚厚的冻雪让我喜出望外。

有挂着大红花的马拉雪犁偶尔飞奔过,还未到旺季,雪犁上爬上爬下的都是当地的孩童。看你好奇地瞧着,也会问你:“坐不?免费!”

马蹄扬起积雪,满脸的风霜。

不得不庆幸当年的我是如此勤劳,放下背包就踩着北京大哥大嫂的脚印到处转悠。


我这个体育白痴,看到这样的情景简直双眼冒星光
,帅呆了!

原本还对这两道杠很是不解,差点以为是泥石流经过的原因
,经过北京大哥的指点,才明白这是滑雪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滑雪场呢!

老老实实跟在大嫂身后亦步亦趋,没办法,一片白茫茫根本没有路。

万分羡慕他们穿着单鞋健步如飞,而我羽绒裤羽绒服,被大嫂嘲笑我像一只企鹅,一边学我摇摇摆摆地走路,一边嘱咐我把帽耳翻下来:“别觉着不冷,待会儿冻掉耳朵。”指点着露出雪面的草尖和凹陷,告诉我,那下面全是空的,千万不能走。“不过,你可以跳下去试试,雪真的齐腰深。”唬得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是北京大哥的秘藏地。我们在最美的那一刻到达,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夕阳是金色的。

暮色呢?

最后的白昼呢?

入夜,大概七点吧,窗外悄悄飘起了雪花。我住的是大炕房,一间可以睡6-8个人的大炕只有我一个。本来应该是脚对着窗子睡的。蒙着塑料布的窗子内外都有着积雪,看得我一阵寒冷。硬是要了老板“足够烧两三天”的木柴,才打横着躺下,离窗口远远地。一夜,我烧光了全部的木柴,把老板惊得直接把早餐降了等级,一碗泡饭一碟泡菜了事。

出门,大风裹着大片大片密密匝匝的雪团迎面扑来,沿着前一天的路程在村里走了一小圈,就花去我两个多小时。其实这家院子后,就是昨天清晰可见的滑雪道。可今天,如果对着院子看,就是一片白色,只有近处的树木才能勉强看到。

路面上基本没法走路,只有大型的铲雪车不紧不慢地来回行驶着,开出一条通路。

马儿快不起来了,只能跟在铲雪车后慢慢踱步。

车过无痕,童话一般。

近午,雪稍微小了一点,人们纷纷出门铲雪。

连续两天都是这样迷蒙的下雪天,我在同一地点把彩色胶片换成了黑白,再换成彩色——暴风雨出门的冲动只能维持一天,不知道旅馆老板的心滴了几天血?此后,他碰到南方的姑娘,会不会提高住宿费?

在逐渐趋小的飞雪中离开。回上海的飞机上,我数着,这天的雪乡应该出现温暖的阳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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