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常的日子，清晨匆匆出门，惊异地发现脚下的银杏叶由半黄不黄变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是日常上班的工作，下午两点半，照例去访视所有手术后于早晨回到病房的病人。17楼的王女士看着我和他爱人谈话恬静地微笑着，脸上除了疲惫还有安心。她的爱人人高马大，幽默爽朗，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他们看病的经历，拿出相机请我看肿瘤的照片。他有理由兴奋，他们已经为之烦恼了将近半年，从没有医生愿意涉险，到如今肿瘤的全切，而她的妻子神智清楚，四肢活动良好，只是吞咽有些困难而留置了一根胃管。眼看着再过几日就能如常活动，他爱怜地拍拍妻子脚跟的被子：“她脑子清楚得很，说要买粉粹机不是榨汁机，我说她脑子开刀越开越好了。”我收获着他们的喜悦离开。

    周女士在我们监护室躺了一周，今早才回到病房。我惊讶地看到她的爱人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饭。询问之下才明白，周女士突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说不出话来，让医护人员紧张了一阵，才做好检查。周女士的颈内动脉上长了一个巨大的动脉瘤，无法直接手术摘除，她的手术分解成了好几步。一周前做的是动脉的搭桥和颈内动脉的临时阻断。在监护室的一周里，她只能梗着脖子睡，每天医生会旋紧放置在她脖子的临时阻断夹0.5圈，直到昨天阻断完全、情况良好，才进行了第二及第三部分的手术——动脉瘤的栓塞和颈内动脉的结扎。她的临时性失去语言能力，很有可能是脑内血管不能适应的反应，还是需要密切的观察。

    接下来，是下几层楼的病人。10岁的贝贝睡得很沉，红扑扑的小脸带着几分手术热；张先生因为全身麻醉，气管里插过管子，声音嘶哑，咽喉不适；李老先生呕吐了一回，有些萎靡；而叶老先生很不满足于流质饮食，总想着吃米饭……我微笑着向他们解释和讲解注意事项，喜乐地看到他们的渐渐康复。

    回到监护室，如常地书写交班，接收手术病人。

    平常的一天，四季如常翻到秋末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