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选读及译文(四) 知其不可而为之

1、陈臣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

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

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译文：陈臣子杀了齐简公。孔子斋戒沐浴而后朝见，报告鲁哀公说：“陈恒杀了他的君主，请出兵讨伐他。”哀公说：“报告给那三位大臣！”

孔子退下后说：“因为我忝居大夫之列，所以不敢不报告。君主却说‘报告给那三位大臣’！”

孔子到三位大臣那里报告说，三个人不同意出兵。孔子说：“因为我忝居大夫之后，所以不敢不报告。”

2、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着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避之，不得与之言。

译文：出国的狂人接舆唱着歌从孔子车旁经过，他唱到：“凤啊！凤啊！为什么你的德行竟如此衰微!以往已不可遏制，未来的还来得及挽回。算了吧！算了吧！当今的从政者岌岌可危！”

孔子下车，想跟他谈谈。他急行避开，孔子没办法跟他谈。

3、长沮、桀溺耦而梗，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

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壁人之士也，其若从避世之士哉？”耰而不缀。

子路行以告。

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我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译文：长沮、桀溺二人并排耕作，孔子从他们那儿经过，派子路向他们打听渡口。

长沮说：“那个赶车的人是谁？”子路说：“是孔丘。”长沮又说：“是鲁国那个孔丘 啊？”答道：“是的。”长沮便说：“那么 ，他该是知道渡口的。”

又问桀溺。桀溺说：“你是谁？”答道：“是仲由。”桀溺说：“你是鲁国孔丘的门徒吗？”

答道：“对。”桀溺说：“想滚滚滔滔四处泛滥的洪水，天下到处都是这样地动乱不安能跟谁一起来改革呢？并且你与其跟随避开恶人的志士，哪比得上跟随避开人世的隐士呢？”说完继续平土覆盖种子，干个不停。

子路回来把话告诉了孔子。

孔子怅然叹道：“鸟兽不可跟它们同群，我不跟世上的人群相处又跟谁呢？如果天下清明，我就不跟它们一起来从事改革了。”

4、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

子路拱而立。

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

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

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结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译文：子路跟随孔子，落在了后面，碰到一位老人，用拐杖挑着除草农具。子路问道：“您讲到我的老师了吗？”老人说：“四肢不劳动，五谷分不清，谁是老师？”说完，就把拐杖插在地上除起草来。

子路拱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老人留子路住宿，杀鸡做饭给他吃，还让自己的两个二子见了子路。

第二天，子路上路，（赶上了孔子一行，）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孔子。孔子说：“这是一位隐士。”让子路返回去见他。等子路到了那里，老人却出了门。

子路说：“不做官不合乎义。长幼之间的理解都不可废弃，君臣之间的大义又怎么能废弃呢？想保持自己的纯洁，却搅乱了君臣之义这一重要的伦理关系。君子做官，是为了实践大义。至于自己的主张行不通，早就知道了。”

5、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译文：子路在石门过夜。（早上进城，）守城门的人说：“从哪里来？”子路说：“从孔氏那里来。”守门人说：“此人就是那个知道行不通却还要去做的人吗？”

6、子击罄于卫，有荷篑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罄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知己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而揭。”

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译文：孔子在卫国击罄，有个人挑着草筐子从孔子门前路过，说：“这个罄敲得太有深意呀！”过了一会又说：“偏狭啊，硁硁的罄声透着固执！没有人了解自己，就洁身自好算了。水深就穿着衣裳过河，水浅就提起衣裳过河。”

孔子说：“好坚决啊！没有办法诘难他了。”

7、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译文：孔子说：“凤凰不出现，黄河不出图，我这一生怕是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