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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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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区》:没有尽头的虐迷宫

(2013-12-11 16:02:39)

从《无人区》中,可以看到导演宁浩倔强的性格。这部电影,与我们之前看到的所有宁氏作品,以及“大导演”们熬制的商业大片,都存在着天然差别。尽管影片依旧有着疯狂奔腾的故事打底,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强大的叙事张力,但它除了我们能预见到的硬汉风格之外,还能嗅到一股黑色幽默的味道。影片只把镜头对准了一天一夜发生的故事,但每一次情节推进的转折点,都让人信服,不得不说宁浩讲故事的能力,又有了新的提升。

 

《无人区》的角色不多,但彼此之间的微妙关系,却成就了热力四射的戏剧冲突。律师潘肖(徐峥饰)赢得一场艰难的诉讼,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他驾车穿越戈壁滩,飞驰在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西部公路上。麻烦很快接踵而至——他遇到了一个赏金杀手(黄渤饰)。这里是几百里的无人区,一切通信方式都形同虚设,“法律”当然也无法在这个真空里发酵。数百公里外的城市里,一个能助他登上成功巅峰的机会在诱惑他,荒漠中唯一的加油站里,一位善良的女孩(余男饰)正在等他,几百里之内唯一的公路上,两股势力在追击他,潘肖跑在一条与死神抗争的公路上,几已走投无路。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故事。

 

最近,我们被《地心引力》狠狠震慑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空那个绝对自由的环境,给人类的生存带来了绝对的灾难和恐惧。并不是说《地心引力》和《无人区》有什么可比性,而是从后者中,你可以隐约感受前者所呈现出的某种相似的意味——在彻底和繁华都市告别的无人区,平日道貌岸然的律师,突然之间变成了被“秩序”抛弃的人。他在绝望中挣扎的狡猾方式,似乎可以映照出他的生存常态,他所面队的“奇葩”们,则架设出了每一个人背后的深渊。在现代文明中,你可以动用自己的经验和所谓的社交手腕,摆平一切你打算征服的事,但在荒芜人烟的西部,当人类的关系网突然消失、某种看不见的平衡被打破时,那些以往可以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立马又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在以暴力说话的无人区,从精英沦落为创伤控的大律师,最终释放出了兽性,两种人价值观的碰撞,成为全片焦点。

 

《无人区》的风格可以让人联想到很多经典的西部电影,从中你可以看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莱昂内的经典作品的影子,但骨子里又夹杂着《德州链锯杀人狂》和《新龙门客栈》的味道。不过,尽管宁浩所构建的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的场景,带有鲜明的致敬倾向,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并不做作和刻意,那种低调而不张扬的视觉风格,和影片的角色气质颇为契合。徐峥在无人区的遭遇,也早已从“太囧”恶化到“太惨”,在看不到希望的狂奔中,他一路邂逅了黑店老板、杀手、舞女等各种人物,每个角色都给了他不同程度的伤害,在这个兽性的世界中,徐峥的每一步算计,最后都迷失在人性的迷宫当中。

 

和空洞无物的伪西部片《西风烈》相比,《无人区》在剪辑和节奏的把握上,明显胜出一截,每一个主要角色都可以被细细展开和解读,每一次让人热血沸腾的较量,都存在着难以言说的社会根源。这群上窜下跳的家伙,就像《电锯惊魂》里被捆绑和杀戮的“城市灵魂”,在绝望的冲击效应中,回到弱肉强食的原生状态,在善与恶的立方体里,所有的奸诈、狡辩,以及暗算,都无可遁形。如果不是徐峥和黄渤的个人喜剧魅力,你很难在《无人区》里找到扎实的笑料,在热血沸腾过后,你会觉得这一极端的生存拼杀,留下的只有彻骨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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