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孤独的小丑和更加孤独的蝙蝠侠

　　文：杨戬

　　仅以此文，献给希斯·莱杰

　　噫吁嚱，危乎高哉！歌谭难，难于上青天！歌谭的夜晚，给了无数人噩梦。这个城市的安全，在于小丑和蝙蝠侠、以及许多来历不明的人，比如神秘的双面人、冰人、藤女等等。在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镜头里，这些人都不是单细胞动物，邪恶的天才都不是孤独的。恐惧使得正常人丧失正常的理智，成为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子如此告诫弟子和世人，很多时候他们的破坏力要强于恐怖分子，但无政府主义者小丑充分利用了媒体和民众的怯懦心理，将整个城市的心情完全控制。银幕下的观众比电影中的市民有着近乎于先知的判断力，显然观众几乎知道所有的角色的正邪性质，而再长的电影也有完结的那一刻，然而歌谭市民却不知道。正义的天才都是孤独的，他们成为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只能做闷骚状，小丑同样是孤独的，他不恐惧死亡，也无所谓名和利。天才的小丑和蝙蝠侠都不是能够教导出来的，他们在“圣河的微波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犹如正版和翻版的录像带，也只是或朦胧或遮挡的面目，蝙蝠侠用面具，而小丑则以最厚的粉底。能够为观众和读者的记忆增加一个新的形象，是每个导演和作者最大的憧憬和幸福，诺兰版的小丑和蝙蝠侠无疑会遗留在无数人心目中。

　　“一沙一世界”，“一一毛中皆有无边狮子”。微尘还是花朵，本来都各有法执，但在飘忽的欲念下，迷失在后现代钢铁混凝土构成的高楼密林里，小丑强烈的无动机犯罪的冲动，对于诱导蝙蝠侠出错构成了路径依赖，彼此承担对方的成败。本来蝙蝠侠和长官、检察官构成了“三巨头”式的最高领导小组，与歌谭市民之间达成了安全的信托责任，但是蝙蝠侠于黎明在望时刻，对过去的依存在小丑犯罪涂鸦现场被击败，他陷入了与小丑的纠缠当中，他一再使用暴力，并以威权的语言恐吓小丑，以暴易暴是小丑最渴望的作为。电影观众对于小丑有了同情之理解，因此《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是部最卓越的隐喻之作。在阴阳错晓交相辉映的超级舞台上，突然小丑策反了检察官，将城市的良心化为两面人的报复，被唤醒了邪恶本能的检察官更是暗夜中的撒旦。市民已经完全陷入不插电无方向的恐慌当中，要求有任来负担责任，英雄可以为人民做一百次巨大的付出和奉献，然而下一次的失败就要遭到口诛笔伐。人性如此，没有太多话说。蝙蝠侠要同时对付明暗两大敌人，根本不能满足民众和媒体的要求。假设思考过多，将歧路亡羊。

　　“善易者不卦”，蝙蝠侠正面迎敌。不想那么多，时不我待。解释没有用，开会只是浪费时间，蝙蝠侠飞扬在夜空。小丑的激爆，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并不意外的奇观，诸如北京人杨佳在上海闸北的行为，奇观积累变成了恐惧的表征和抽象的对决，无政府主义者的极端倾向导致真实的世界中人，感知那些现场——电视、视频、网络和摄影等等，一切可感知、传染和聚集，最终形成狂热的后果。连蝙蝠侠都失去理智，以牙还牙。在小丑和蝙蝠侠及双面人三者之间的对峙中，导演诺兰以简洁、超验和风华正茂的手法，基本实现了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中的要求：轻逸、迅速、确切、易见和繁复，必须承认《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的伟大，因为它不靠更多的资金、更强的特技，但是却做到了最好。一个逃亡的英雄或罪人，最起码还会有个续集。与市民和解？还是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