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窝
(2013-07-25 18:46:55)这是一个想了很多年的故事,在一次晚餐中再次说起,终于找了时间坐下来,写出来。
“作为刺猬,我无法拥抱你,除非我拔下所有的刺,但这样,我却失去了保护你的能力,也不再有爱你的权力。于是,躲进柔软的窝里,伸个懒腰,至少可以紧紧的拥抱自己。”
Nana的世界
刺猬的窝,是一间小而精致的咖啡店,草绿色的地毯,竹编的窝型座椅,让人可以懒懒的窝一整个下午,等太阳下山,被月亮叫醒。
喜欢这样的小店,因为够懒,够散,够无所事事,更因为特色的“随意”,你可以点一杯叫“随意”的饮,而Bartender又会真的很随意地混合最就手的饮品,随意的剂量,随意的调和;随意的除了他,还可以是你,每天下午2点-5点,你可以随意的留下些什么,一段文字,几笔涂鸦,或者一段音符,然后换一份“今日特餐”。
Nana,23岁,是店里的侍应,大学毕业后,衣食无忧的她,原本一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路过这间小店,爱上这间小店,或者准确地说,是爱上那个有趣的老板娘,请不要误会,Nana不是拉拉,虽然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但她很清楚,自己喜欢会抱着吉他唱歌的男人。至于老板娘,Nana无法用其他的词来描述自己对她的感觉,除了“爱”。Moon,一个33岁的女人,却有着13岁般清澈的眼神,爱穿宽大的衣服,遮挡了所有试图窥探的眼光,却露出刀削般凛冽的锁骨,干净修长的脖子从不戴任何饰物,让人有一种会被吞噬的空洞感,比起颈部的空荡,手上却显得雍容的繁复,缠绕着的手镯,平常被衣服遮盖,只有在手臂摆动的瞬间,会若隐若现的闪过;硕大的复古款晶石戒指是她的最爱,Nana来工作不到3个月,至少见过30款不同的戒指,这些夺目的闪耀,让人目光不自禁的停留到她的手上,以至于Nana一直对她的脸很没有印象,但Nana分不清,这是因为自己具象思维能力的弱,又或者是那种眼神的清澈,让人无法去分辨其他的五官,亦可能是那种空洞感,是的,每次Nana试图面对她,观察她的时候,都有一种会沉陷的空洞感。Moon的声音很好听,到底有多好听,Nana觉得,“好听的,你会觉得听不到”,这似乎又是很矛盾的描述,但可能正是因为Nana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才会爱上她,为她打工。
除了Moon,客人也是吸引Nana留在这个小店的原因吧,这个开在美院隔壁街的小店,每天都会来些很有意思的客人,有离开学校很多年却总想回来寻找最初的大叔,有意气奋发高谈阔论的孩子,有每天都在挣扎渐渐从丰满梦想转向骨感现实的青年,Nana喜欢这些故事,虽然屏息聆听客人的对话,有时会让Nana产生出窥人隐私的负罪感。
他,又来了,这是第7天。Nana之所以会记得他,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不同的是,这里的客人从没有连着7天都要一份“今日特餐”,也没有人总在下午2点整用一张太过随意的所谓“画作”来要一份“今日特餐”,当然更没有人会在点餐后就立刻表露出自己的饥饿感。这样的客人,应该没有人喜欢吧,至少在看到他的第一天,Nana对他很是讨厌。Nana清楚地记得那个第一天。一个周二的下午,阳光和平时一样懒散,或者应该说,当阳光照进店里,就立刻变得和整间店一样懒散。正在忙着整理吧台的Nana,听到门被推开,例行公事的说了一声“你好”,然后抬头,看见了这个大男孩,个子很高,脸很干净,挂着顽皮的笑容,头发松松软软,白Tee,牛仔裤,Nana立刻换上了甜美的笑容,是的,对这样长相讨喜的男孩,Nana总是阳光灿烂的。男孩走到柜台前,笑眯眯地问到,“可以画画换餐的,是吗?”
Nana先是一愣,笑容有些发僵,这些天来,这是第一个要求免费餐的客人,原本Nana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老板娘招徕客人的小小花招,从没想过真的会有人要点。在这间小店,无论是来致敬青春的大叔,或者是怀揣梦想的孩子,又或者蜜运中的恋人,大多是光鲜亮丽,都不愿、不会或者不好意思去占这一份不过38元的便宜。这不得不让Nana产生好奇,于是问道“那你要画什么呢?”男孩向Nana要了纸笔,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在纸张的左上角画下了一条斜线,转而交给了Nana。
“这就是你的画?”Nana的表情立刻由好奇转为了不屑,突然产生了一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厌恶感。
“是啊,不可以吗?”男孩反问,嘴角挂着促狭的笑容。
“等等啊”。Nana转身向角落里的Moon走去。Moon接过“画作”,然后望向男孩的方向,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转头对Moon说,“给他吧”。
之后的几天,每天同一时间,2点一过,男孩都会准时出现,这更让Nana好奇,要知道作为一间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平日里大多是青葱校园,而到了周末,主题曲便自然转为回顾那些年,像男孩这样风雨不改的几乎是绝无仅有。而7天来,男孩的装扮从未变过,搞得Nana都很想问他,到底是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Tee,还是他从不洗衣服。
而后,Nana开始去数算这是第多少天,是谁说的,2个礼拜,就可以形成一种习惯,渐渐地,2点整准备特餐,等待男孩的到来,然后收一幅只有一笔的所谓“画作”,已经成为了Nana的习惯,而一再的近距离观察,让Nana发现,虽然衣着没有变化,但男孩的神情却从最初的不恭和促狭,变作了小小的紧张和羞赧。
最让Nana好奇的是Moon,她不明白作为一个生意人,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店铺,但Nana还是觉得Moon是个生意人吧,这样被人白占便宜,既不生气,也不着急,反而好像在等待什么,还常常望着那些被涂了一笔的白纸会心的笑,有好几次Nana想扔了那些垃圾,都被Moon阻止了,Nana自己其实也偷偷研究了那些“画作”很久,却总是越看越气愤,“这个该死的骗子,哼”。
第87天,男孩没有出现……
第88天,第89天…….就在Nana又快要形成新的习惯的时候,男孩突然出现了,那是第99天。
白Tee换成了格子衬衫,而牛仔裤却似乎还是原本那条,头发剃成了干净的板寸。男孩走到柜台前,Nana习惯性的拿出了纸笔和“今日特餐”,男孩微微一笑,接过了。20分钟不到,男孩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餐饮,挥挥手招呼Nana,“给我一杯拿铁,谢谢”。
“今日特餐不含咖啡的”,Nana面无表情地说。
“这杯我付钱”,男孩拿出了钱包,“哦,对了,我之前的画还在吗?”
“那也叫画?”,Nana小声地嘟囔,带着点抱怨,“在的,不过我们店里的规矩,拿画换了餐,画不能退的”。
“不用退,我只是看看”,男孩说
Nana的余光瞥到了桌上的纸,白纸上空空如也,“你今天的画还没有画哦,特餐要收钱的”。
男孩微微一笑,然后带着点讨好说“先把我之前的画给我嘛,我这不是还没有走嘛,别着急嘛”。
Nana有些无奈,走回吧台,拿来那叠被涂过一笔的白纸,丢在桌上,然后转身去准备咖啡。
当Nana端着咖啡回到桌前的时候,看见男孩很认真的将之前的每一笔,一丝不苟地描到“今日画作”上,“喂,你不是觉得这样也能蒙混过关吧,真无赖”,Nana有些忍不住了。
男孩抬起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放心吧,我不会,一会你就知道了,要不,你监视我”。
Nana有些好奇,正巧店铺里客人也不多,于是干脆停下来,看看男孩想干嘛。
终于男孩描完了最后一笔,然后又添上了“今日”的那一笔,Nana惊呆了,这居然是Moon的画像,是Nana一直无法描述的那张脸,Nana第一次在男孩的笔下,清楚地看到了Moon的样子。
大功告成的男孩,朝Nana得意的一笑,一口气喝完了桌上的拿铁,从钱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零钱,接着拿起那一叠画作,走向了角落里的Moon,“谢谢你,送给你”。然后转身出了门。
Nana望向远处的Moon,她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把画像夹进在手边的书里,然后回复了平日里的慵懒的空洞。
Moon的世界
我大概就是那只刺猬吧,既然不能拔下满身的刺,不如造一个可以伸懒腰的窝,Moon看着刚刚装修完的店铺,这样告诉自己。
招聘启事登出去一个礼拜的,一个人打理这间小店,确实很辛苦。来面试的人很多,Moon却一个也不喜欢,她相信眼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确实毫无根据,渐渐Moon都开始害怕面试,面对一双双热烈的眼睛,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幸好Nana出现了。
这丫头已经来店里好几天了,对Nana的好感,是从她走进店的那霎那开始,Moon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小刺猬,并不是那种夺目的漂亮,却青春的让人妒嫉,那种青春劲儿和年龄无关,是一种无所畏惧的鲁莽和勇敢。Moon顿时觉得Nana是属于这里的,或者说这里是属于Nana的。一连几天,丫头都来了,还偷偷瞄过几次招聘启事,Moon忍住了想主动招揽她的念头,果然忍不住的还是那个小丫头。
“你们是在招服务生吗?你觉得我怎么样?”Nana对着刚给她上完餐点的Moon说,语气里没有一丝应聘者应有的恭敬和胆怯。
Moon仔细打量着她,没来得及开口,Nana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自我介绍了,“我叫Nana,今年23岁,美院毕业的,学的是平面设计…….”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Moon打断了她的话
Nana有些愕然,然后立刻转为雀跃“现在就可以”。
“好吧,这顿算是员工福利。不过吃完了,要自己洗盘子哦”。Moon的语气中,居然带着些宠溺,连她自己也有点惊奇。
于是Nana就成为了店里的一员,如果说Moon是一只慵懒的刺猬,软软的,没有侵略性,那么Nana就是一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小刺猬,热情的,活蹦乱跳的小刺猬。Moon很满意这个可爱的丫头,从Nana上班的第一天起,Moon就离开了吧台,每天躲在角落里,读着那些绝不可能帮你赚钱的书。
这是Moon一直的梦想,“读书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是为了读书”,在努力了十几年后,兼之赶上了买房置业的最佳投资期之后,Moon终于有了这家“就算看着它倒闭,也要开”的咖啡店。
那个男孩来到店里的那天,Moon比Nana更早发现他的不同,Moon把这个解释为“直觉”,只有30岁以上的女人才有的东西,是Nana这种小丫头不能理解的东西。男孩要了今日特餐,还是用了一幅实在无法被称之为“画作”的画。Moon并没有拒绝,如果38元就有个有意思的故事可以听,这样的投入无论如何都是合理的。日复一日,Moon都接受了这种有点恶作剧的画作,看着日积月累的画作,Moon突然觉得这些简单的一笔背后似乎有些故事,隐约间看见些端倪,男孩应该在画些什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呢?这样的好奇,让她居然有些渴望每天下午2点;这样的渴望,又让她有些不安,如Nana所说,Moon本该是空洞的,是的,在这样的窝里,她原本就希望自己是个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的空。
男孩消失的几天,Moon不像Nana的着急和局促,反而愈发认真地去研究那些画作,那种感觉很微妙。心理学,是Moon觉得绝不能帮你赚钱的知识之一,所以她也偶尔翻过一些书籍。画画,也是一种沟通方式,Moon将所有的画,按日子排序,从最初的随意落笔,到渐渐地有力度,甚至越来越感觉到的有刻意布局,Moon觉得离揭晓谜底的时刻越来越近了,却突然放弃了这样的研究,这样的Moon可能就是Nana口中的慵懒和随意吧,如果那是一种必然,何必纠结于“何时何地如何发生”的偶然呢?
男孩再次出现的时候,Moon知道会有一个答案了,却微微泛起了小小的失落,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有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当答案终于握在自己手上,Moon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Moon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样子,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她却更多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所以她无法判断,这样的遗忘和这样的聆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于是她越发的希望看见别人眼中的自己,照片或者画像,那是一种清楚的存在感,就像这样握在手上,然后藏进心里。
男孩的世界
我有名字,不过在她们的世界里,都叫我做男孩。
毕业后就去了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不过在服侍了2年多那些只会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客户以后,我扔掉了名片,开始画爸妈口中最没出息的连环画。
从小到大,画画是最让我有自信的事情,虽然很多女孩也说,我长得不错。在我25岁之前,觉得一切都很容易,即使在扔掉工作,卡里只有4位数的时候,我也从没想过自己要潦倒到去混“今日特餐”。
从朋友那儿听说这家店,因为开在美院附近,都是所谓艺术圈的客人,在知道我辞职不干后,就有人跟我说,去那儿坐坐,说不定能碰到伯乐。我可没信,一匹像我这样的千里马,还怕没伯乐。拿着自己大学里积攒下来的作品,一家家出版商找,一家家出版商谈,永远只换到“等消息”的回复,那天不知不觉走回母校,不知不觉走进这家店。
看到店招上的作品换特餐,一时兴起,打定了主意捉弄一下这个附庸风雅的老板,才走了进去,随手涂了一笔,厚着脸皮要换套餐。果不其然,小丫头店员的脸瞬间晴转多云,我打定了主意,无赖到底,倒很想看看,你们凭什么说,就一笔的就不是画。谁知道,小丫头拿不定主意,去找了老板娘。那是个让人一眼难忘的女人,低着头坐在角落,修建的很干净的短发,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斗篷,如果不是裸露在外的锁骨,几乎看不出她的胖瘦,手里捧着一本看不清书名的书,坠下的袖管,露出一截缠着镯子的手臂,修长的手指上套着一枚很闪的戒指,优雅地翻着书,她窝在竹编的沙发椅里,腿微微地向外斜倾,露出匀称的小腿和迷人的脚踝,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脚踝很迷人。小丫头店员拿着“画”走了过去,低语了几句,她接过那张纸,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我这边。我挺直身子,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双眼睛很清澈,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我立刻放弃了眼神交流,转而换上了粉饰的笑容,掩盖自己那有些无赖的小捣蛋。她微笑着朝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交代了几句,继续低头看书,仿佛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小丫头走了回来,貌似极不情愿的给我上了餐,饿了大半天的我,赶紧吃完了,然后溜走,总觉得好像被人撞破了一样的不安。直到我离开,才突然想起来,我似乎不记得老板娘的样子,这是打小就喜欢画人像的我,第一次不去看别人的样子。
也许是人都有贪念,又或者是当时的我真的很拮据,又不愿伸手跟家里要钱,去换来爸妈的唠叨,我一连去了几天。小丫头店员似乎对我越来越好奇,而态度也渐渐的友好了起来,老板娘依然不懂声色,而我却越来越不安,到了落笔交作业的时候,越来越为难。
日子似乎没有改变,谈出版社,等消息,找工作,等消息,无聊的日子里,我除了泡泡论坛,去设计师网站看看有没有活接,继续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天日的“连环画”,就是去“刺猬的窝”蹭个免费餐。
在我蹭饭的第11天,偶尔间听到了小丫头店员和朋友聊天,说起我,
“就那个,对啊,就我跟你说拿一笔画来混饭的家伙”,
“哪个哪个,白Tee啊,长挺帅啊,他每天都来?”
“是啊,我们开店到现在,第一个哦。”
“真的啊,那你们老板娘不是亏了?“
“是啊,我也这么说老板娘,她就只是笑笑,谁知道她怎么想啊。“
言语中除了小小的轻蔑,更大的是好奇。
要不,就好好给他们画一个,哼,别瞧不起人,我暗想。许是被这样的对话刺激,又或者是在出版商那里的连连碰壁,我萌生了要”吓人一跳,让你们吃惊“的想法。画个什么呢?在很多个想法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之后,我心生一计,哼,你们就请好啊,我不但要画,还要让你们这些肉眼凡胎都看不明白。有了这个打算之后,我又意气奋发了起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的画作,然后画下了”今日一笔“。
渐渐地,我在这家小店越来越出名,从客人们的反应里,我能感觉的,在众目睽睽下吃霸王餐的感觉并不好,虽然只有我知道,这绝不是霸王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2个多月吧,在从梦想慢慢着陆的过程里,我开始更多地其他尝试,比如把自己的画放上网,报名参加了网上的一些DIY比赛,还有把画印上Tee或者帆布包,然后去创意集市摆摊,这样的尝试也让我的经济状况慢慢好转,但我依然保持着吃“霸王餐“的习惯,或者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习惯,从打定主意要交一幅惊世骇俗的好画开始,我的羞愧感与日递减,而那种期待画作完成的兴奋感却与日俱增,同样的每次落笔的自信和谨慎也越发强烈。
在最后的大日子要来的时候,我突然被通知去参加一个巡展活动,原因是我之前参加的网上比赛居然得了个大奖,除了要去领奖,还被某个品牌签约做了设计师,12天的旅程,我却没有得奖的兴奋和荣耀感,反而更想回去完成哪个已经准备了2个多月的作品,这恐怕也是我从小到大花最长时间的作品了。
最后那天,除了”今日特餐“,我第一次叫了杯咖啡,然后要回了我之前的”画作“,添上了最后的一笔,终于大功告成,那是一幅人像,老板娘的画像,我不知道,她是否猜到这样的结果,当我郑重的把画交给她的时候,她依然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我们互相致谢。
走出咖啡店,回首看见招牌,我突然明白了“刺猬的窝“这个我原先觉得太女性太戏剧化甚至太过搞笑的店名,那是个让你可以安安全全舒舒服服伸伸懒腰的地方,即使是在你被人拔光了刺最脆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