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的记忆---27
(2022-03-31 20:2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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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通连欧阳74年老兵复员杂谈 |
分类: 军营记事 |
74年2月11日晚,连点名,连长公布了老兵复员的名单:欧阳汝堂,毛石生,张腊根,刘志文,张著长,陈文斌,吕衣友。在我的日记中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这一年的复员老兵名单,现在望着名字,有的记不起他的长相,特点,有的则还是栩栩如生的站在我面前,让人难以忘怀......
因为72年没有征兵,号称自己是72年兵的,其实是73年的兵,73年征兵量多,到了74年,只征男兵,没有征女兵。我们73
年的女兵就成了孤独中的一年兵。如果有人称自己是72年,74年的女兵,那除非她是特招的兵(文艺兵,体育兵)。
因为是第一次遇见老兵复退,印象很深。我还能记得的是欧阳汝堂,他是警卫排的代理排长,曾是73年新兵连的排长之一。连里上下都叫他的复姓--欧阳或欧阳排长。他个子不高,身材匀称,是68年的江西兵。当了六年兵的欧阳,军事素质高,连里值班轮到他,口令响亮,准确,动作干脆利落。我们女兵们都很敬重欧阳,本来他是要提干的,可是体检时血压高。记得那时连长的家属小蒋还专门给他炒芹菜吃,说能降降血压,无奈再次体检仍是高血压,这就与部队提干无缘了,另提了吴班长为警卫排排长。
二班副陈文斌,瘦小精干,福建福州人。在通信训练班时,他向我们进行徒手爬杆的示范,只见他手脚并用,像个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窜到了杆顶!然后教我们大家爬杆,男兵在他的指教下,除了大个子小李,一个个都学会了徒手爬杆。他所在的二班是架线班,常常到下属单位布线架线,是我们连最辛苦的,也是人数最多的班。
张腊根(外号小耳朵),是警卫班的班长,70
年代,针灸流行,什么千年铁树开了花,哑巴针灸后能说话。张腊根就因在卫生所扎耳针后,耳朵感染,造成了一边耳朵萎缩。我远观他的萎缩的耳朵就是一小坨肉疙瘩!他和人说话,总要偏着头,让好耳朵面向人,隐藏那个坏耳朵。因为他的小耳朵,让我知道了耳朵血运丰富,软骨极易感染。所以不论时代如何变迁,几十年来,咱就是不扎耳洞,不戴耳环与耳钉,一是咱不习惯这种打扮,二是怕耳朵感染,张腊根的教训极其深刻呀。
张著长是电台的战士报务员,福建人,和他本没什么来往。但是有一次我在炊事班帮厨,那天中午吃炒面条,值班、站岗的人先开饭。只见他端着大碗来到我面前,用筷子从面条里挑起一根头发,盯着我,恶狠狠地说,这是你的吧!然后就将整碗面条哗的一下子,倒进了泔水桶!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我,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炊事班的人都不干了,他们纷纷为我讨正义,与张著长争执起来,说我没有上灶台炒面,那是买回来的机压面条,凭什么说那是我的头发,指责张著长为了根头发,浪费粮食......我当时就气哭了,这事后来还闹到了指导员那里,指导员当然是批评张著长了......
2月14日,全连正在吃早饭,张著长站了起来,对着全连念他写的从军感想,文章写得很感人,他还在最后给大家行了个军礼。因为他发现头发倒掉面条,让我牢牢记住了他。 02年福州警通连战友聚会,张著长来了,他在福州仓山的一个工厂工作,几十年后的我一见到他,就对他说:张著长!倒面条的张著长!!他都惊呆了。
2月15日,老兵离开的日子,先是送走了张著长他们,这时的欧阳仍戴着领章、帽徽,牵着连长的儿子,在连里转来转去,这看看,那摸摸,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直到临上车的前一刻,他才摘下领章帽徽。
站在欢送老兵队伍里的我们,看到这里就都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