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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结的时光

(2013-10-09 09: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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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有一次,史航说书讲到梁左。梁左是我国著名的编剧,由其所编的《我爱我家》开创了我国情景喜剧的先河。他讲到了这样一件事情,乃是梁左晚年的时候,想去搜购一本解放初期知识分子的日记,准备改编成一部长篇小说。
       
名家的素材都是取自寻常百姓的日记,我不禁一愕。遂想起了我们小时候要写日记,那感觉就像是看到课后第一题明晃晃地写着:理解并背诵全文。同学们不仅不乐意写这些东西,可恶的是老师还会不定期地抽查,让我们上讲台读。
       
记得我也曾被老师点到过,当时,我拿着日记本上去,可是我的本子上却是空的。我脱口洋洋洒洒地说了一件曾经发生的事情,自以为做的完美无缺。等回到座位上后,老师突然开口说,你的日记本好特别啊,这么长的文章都不用翻页。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小伎俩被老师识破了。老师说:“日记将是你们以后最宝贵的财富。”我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些小事情为什么非要写下来,重要的事情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后来,我给老师提了建议,不要读日记,日记太私密。其实,这只是个借口,我们那时写的少,大多数都是摘抄。我爱摘抄宋词,不论词风豪放还是婉约,亦或是花间词,长调慢词统统摘录。那些是为了逃避老师的检查,我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一定会记好日记的。老师便安排我每天早晨为大家读一篇自选的美文,而日记本也就随之封存了。
       
高中毕业后,觉得学业压抑自己太久了,开始收拾以前的旧课本准备“付之一炬”。日记本也被一并翻出,在青春岁月的洗礼下,本上的字迹已经暗淡,纸页已经泛黄。当初贴在封面上的不干胶贴图现在已经掉落。翻开首页,又是在何等的心境下摘了姜白石的那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自己选上了班级的学习委员,某节课被老师表扬,体育课和同学争执,曾经以为的种种不会忘记,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唯独记住了老师说的那句:“日记将是你们以后最宝贵的财富。”前些日子读丰子恺的《教师日记》,在书的前序中作者自言起初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是友人赠送了他一个镀金边的日记本,觉得很珍贵,才开始记日记。我想当先生再翻阅日记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日记的内容要比那个本子更珍贵。因为那里面凝结了一段珍贵的时光。我明白,那些凝结的时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王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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