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的瓜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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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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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小雨飘零的傍晚散步归来,我发现小区大门左侧冒出了一辆四轮货车,车上摆着满满的西瓜。一个长得比较敦实的中年人坐在车边的马扎上。看惯了那种赤裸着上身、趟着拖鞋、油腔滑调的瓜贩子,对眼前的瓜农也没在意。
看我走过来,他站了起来,是一个身材中等皮肤被晒红的人,带着眼镜,整洁的衣服,不同于沾满泥土的菜农。他微笑着说:“济阳沙地西瓜,尝一尝。”在我们这里,济南郊区济阳黄河滩的沙地西瓜皮薄子少,鲜红的沙瓤,特别甜。他边说边抽出西瓜刀,三下两下,就从一个切开口的西瓜上切下一大块递到我的手里。我一般不会品尝推销的食品,也许我对卖瓜的人有好感,接过来就偿了一口,西瓜的味道的确很美,甜滋滋的,十分好吃。“你帮我挑一个吧”我边说边掏口袋,“不好意思,出门散步忘了带钱”,看着我尴尬的样子,他殷勤地说:“没关系,先拿回家”。我更不好意思了“这样吧,等我拿了钱再买你的西瓜。”,“我以后天天在这里买瓜,你下次再给钱吧”对方憨厚地笑着,把选好的西瓜过秤报价,递到我手里。“那...谢谢!”我接过西瓜十分感动,迅速回到家又立刻把钱送来。
在这个小雨霏霏的夜晚,这个朴实的瓜农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连续几天,我每晚散步回来,总是在他的瓜滩前驻足一会儿,聊一些天气家长里短的事儿,走时再买一个西瓜带回家。慢慢地彼此熟悉了,也了解他的情况,他是一名小学教师,难怪他举止文雅不象一般的农民,署假里帮妻子料理农活,有一个儿子在山东大学上学,田地的活不是很多,于是他便把自家地里的瓜和邻居的瓜运到城里来卖,为的是给儿子多挣点学费。聊天时我说菜市场卖的青菜农药残留量高,他便给我捎带自家菜地没有打农药的茄子、辣椒、黄瓜,说是只卖瓜不卖菜,菜是送给我的,我知道种菜的辛苦,一定要他把钱收下,他总是再三推辞,勉强收下后脸上还挂着歉意。
今年天公总是不作美,大雨连续下了十几天,地里的瓜果蔬菜烂的烂,扔的扔,菜价也随之噌噌地长,但是他的瓜依然是五角一斤,不涨不落。无论多晚,他总是赶回家,他说不习惯在外过夜。不经意间他的西瓜摊发生了变化,小四轮边多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遮阳伞,说是一位好心的市民送的。一位同样带着眼镜,皮肤白净的年轻书生经常过来帮他,那是他的儿子,假期在济南打零工。说不出的缘由,我对这素昧平生的父子产生了一份祝福,我暗暗希望他的生意能好,希望他一切顺利。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雨水也来的频繁,买西瓜的父子也常常被汗水或雨水侵湿衣裳。他们的西瓜好吃,人也诚实,因此买瓜的人也多。
一天,大门右侧又多出了一个西瓜车,买瓜的是两个双臂刺着青龙的年轻人。这样,小区门口就有两个西瓜摊左侧的生意兴隆,右侧的门可罗雀,两者遥遥相对,互不干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每天过左侧的西瓜摊,闲聊几句,回家再品尝那甜美的西瓜,心情格外舒畅。一周后,当我出差回来,在小区门口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卖瓜人,只有右侧那两个年轻人守着满车的西瓜,大声地吆喝着,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家里有事没来。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没来,我没有心情去散步了,终于从门卫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不会再来卖瓜了。一天傍晚,对面瓜摊的两个年轻人带着一帮社会青年,把他刚拉来的一车西瓜都砸烂了,他的儿子差点与那帮人打起来,他拚命地拽着儿子,护着儿子,担心儿子受到伤害,可他自己的衣服被撕破了,眼镜摔碎了,手臂被抓伤了,最后110也来了,也是不了了之。我非常气愤,满脑海是那可怜的父亲绝望的表情,那些摔裂了的红瓤西瓜......
回到家,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片被红色汁水染红的土地,我不断想象着这对父子,在别人的威吓与蔑视中,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收拾起残缺的车辆,离开这曾经给他们热情的地方......想象着他们是怎样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怎样在妻子面前强装笑脸,怎样抚慰跌落了一地的尊严......
以我再也没有遇到那卖瓜的人,有时遗憾没有留下他的电话号码,也许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关心的人生活的可好,但是,那又能怎样?当然,门口那卖瓜的年轻人因为生意惨淡,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相遇是一种缘分,以诚相待,关爱他人,好人就在你的身边。